10.

  10.
  阿红并没有过夜,待到凌晨三点就离开
  司岸一个人睡不着,翻来覆去睁眼数秒针的脚步
  他搞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他打开床头灯
  闪了闪,照亮整个房间,有了色彩
  又按下开关,看着卧室逐渐变得漆黑,又赶紧触碰开关让它再次得到光明
  持续这个动作,直到自己慢慢的渐渐的闔上眼皮
  刺眼的阳光悄悄从窗口透进
  清晨的鸟儿嘎嘰哼曲儿
  司岸半梦半醒的从床上爬起
  昨夜究竟有没有真的睡着自己也糊涂
  他看着镜子里头的人
  鬍渣,黑眼圈,还有脖颈那尚未消逝的吻痕
  抹了把脸,得准备好将自己埋进衣服堆里
  匆匆整理好仪容
  司岸赶着上班,一时疏忽没发现家门口旁的纸盒
  那隻发亮的黑色皮鞋一脚踩下
  将纸盒里冷冰冰的东西辗得支离破碎
  谁又知道里头装的是什么
  “嘖…”
  司岸勾起脚瞧瞧鞋底,沾到了一点点黄色不明物体
  他不悦的拿出面纸擦拭鞋底,而后将它连同脏扁的纸盒扔进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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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公桌上全是公司几个新人独立完成的初稿
  司岸一张张拿起来快速审视
  先是将几张没拿到及格标准的作品搁在角落
  而后拿起铅笔改动这几张还有进步空间的初稿
  咚咚咚
  司岸的手机响了
  他立刻扔开铅笔拿起它
  以为是来电,结果却只是封垃圾简讯
  司岸今早才发现昨夜的未接来电
  他回拨好几通,换来的是无人接听
  心情因为这件事异常的烦乱
  他像洩了气的皮球将手机搁下
  拿起稿子继续修改,但心不在焉的他怎么也看不下去
  司岸舒张颈部,解开衬衫最上边的两颗钮扣
  最后打了分机叫祖儿帮他泡杯拿铁
  等待拿铁的时间
  他拿起毫无动静的手机
  指头又拨出昨夜的未接来电
  “喂”
  婇尼的声音终于在另一端出现,有点沙哑
  司岸听出不对劲,他问 “声音怎么了?”
  婇尼用鲜有的平淡音调回答
  “没有,吹了风有点小感冒”
  司岸转动铅笔,眼睛盯着桌上那张尚未修改的初稿
  “你就这么迷糊,最近有冷气团,出门记得披件外套”
  “嗯,知道” 婇尼咳嗽几声 “谢谢”
  婇尼冷漠疏离的回答令司岸好不习惯
  距离遥远,生疏得好像隔着一座山
  “你怎么了?”
  司岸拿铅笔戳那张纸稿,冷冷的问
  “我…” 婇尼吸了吸鼻子,经过很长一段时间不说话
  司岸认为自己热脸贴上冷屁股,想和好如初却被泼冷水
  “你到底怎么了?难道真的不想结婚了?”
  婇尼哼了一声,司岸听不出她是在苦笑
  “我们找个时间谈谈吧”
  “谈谈?谈什么?要谈分手吗?”
  司岸质问,又自己笑出声
  笑自己为了她经歷了两个礼拜的低潮期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现在很累”
  这声音浅淡得就要化成氧气
  “晚点再谈好吗?”
  “你不说清楚我不掛电话”
  司岸在纸稿的空白处勾勒出深深的痕跡
  “你不掛就让我掛断吧”
  婇尼又咳了几声 “我好累,昨夜好累”
  “你…”
  祖儿捧着拿铁进来得不是时候 “老师,咖啡”
  司岸匆匆对婇尼说 “你等一等,别掛电话”
  “很烫,等一下再喝”
  祖儿将咖啡放上桌,眼睛无意间瞥到桌上那张本该被自己丢弃的图稿
  司岸耳朵还贴着电话,他在等着祖儿离开,却见那女孩迟迟不走,而且还红着脸颊指着办公桌
  “怎么了?”
  “老师,那个我弄错了”
  司岸低头看那张纸稿 “什么意思?”
  “那张并不是我要交的作品,是我粗心拿错了”
  “是吗,但这件衣服设计得并不差”
  祖儿咬唇盯着那张初稿图 “我自己不满意不喜欢”
  言语之间
  他听到电话那端的她留下一句话
  “你先忙吧”
  然后自己接收到一连串无情的空音
  祖儿见司岸紧盯手机屏幕不放
  鼻息急促的吸吐,眼瞳更是暗藏着前所未有的愤怒
  她后退二步,轻声地问 “老师,你没事吧?”
  “没事”司岸拉开抽屉,将手机扔了进去
  他揉了把脸,按起太阳穴 “你先出去”
  这一整天
  司岸的办公室被一团乌云垄罩着
  哪怕只是小小的角落,都免不了染上低沉抑鬱的顏色
  司岸扔下纸稿时已经是晚间十点多
  他打开抽屉,拿起手机看了看
  这几个小时内并没有任何一通来电
  他厌了,于是将手机扔回抽屉
  司岸拿起公事包走出办公室
  却见祖儿的位子还亮着灯
  她正繁忙于一堆纸稿中根本没发现脚步的接近
  司岸敲敲这张桌面 “怎么还不下班?”
  祖儿抬头,急忙道 “我在找一张纸稿”
  司岸往墙壁靠“明天再找吧,先下班”
  祖儿犹豫 “可是这很重要,是这个月该交出的作品”
  “还有什么比回去休息更重要的事情?” 司岸瞥了眼手錶,再五分鐘就十点半
  “但是我…”祖儿不敢说自己就是怕没交出作品被前辈教训
  司岸懒得等她瞎琢磨,一把拉起女孩 “走,我送你回去”
  车子在绚烂的夜灯下行驶
  司岸突然说肚子饿,问祖儿要不要吃宵夜
  祖儿笑了笑点头 “老师,我请你吧,要谢谢上次你请我吃拉麵”
  “怎么还惦记着” 司岸哼哼,将车子停靠在一家咸粥摊旁 “就吃这个吧”
  他们坐上旁边的矮桌椅
  一人捧着一碗广东粥喝
  祖儿偷偷瞥了眼身旁的男人,直到现在还没办法放松心情
  “怎么了?为什么偷瞄我?”
  司岸转眼对上女孩的视线
  祖儿赶紧摇头将目光转回热粥
  “暗恋我?” 司岸无聊的开起她的玩笑
  祖儿被他逗得噗滋一笑, “没有呢”
  司岸搁下热粥,拿汤勺反覆舀了舀“有话问我?”
  祖儿还是摇头,她不敢问太多
  “那不如我问你” 司岸盯着这张细緻的脸庞,随口问“跟男朋友最近好吗?”
  祖儿放下汤勺,盯着肉粥散发的热气默不作声
  司岸捧上热粥,自顾自吃粥
  从女孩这般的反应可以看出十有八九凶多吉少
  正当司岸打算找别的话题扫除这沉重的气氛时祖儿开口了
  “老师,男人是不是都很坏?”
  司岸笑了,怎么拿这个问题问他呢
  坏与不坏全看女人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指着心脏部位回答
  “男人,要耍坏的时候就算上帝也拦不住,但你要他乖的时候也愿意变成忠犬为你摇尾巴,就看怎么选”
  祖儿皱眉 “这么说老师也有很坏的时候?”
  “你觉得我坏吗?” 司岸反问
  祖儿摇头 “不会,我看你对女孩子都体贴照顾”
  司岸笑了笑,否决这句话“我很坏的,只是你不懂”
  祖儿只当男人开玩笑,她垂头苦笑 “我不懂爱情,不懂男人”
  “懂男人做什么?” 司岸拍拍她的头 “要懂自己爱的男人才是真的”
  祖儿抬眼凝视他,眼眶闪着泪水 “我跟他提分手了,我不懂他为何要骗我…”
  “那我也该哭才是” 司岸盯着那颗要掉不掉的泪珠吁出气息
  “女朋友准备跟我提分手了”
  “是开玩笑的吗?” 祖儿疑惑,全公司上下都知道司岸与他的未婚妻感情很好
  “这次不开玩笑” 司岸仰望天空那朵孤单的乌云
  “有时候真不明白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
  煞时风云变色
  轰轰轰,阵阵天摇地动来得措手不及
  一瞬间的混乱让他二人跌坐在地
  司岸当即有了保护的意识
  他抱住被地震惊吓得不知所措的祖儿
  “没事了”
  司岸抚慰怀里的女孩
  祖儿紧闭双眼,耳朵被男人的心跳声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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