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家小农女 第428节

  昌郡王妃哭了一阵儿,偷眼见小暖没什么反应,就知道这父女俩是一个秉性,都要拿钱办事的。她从怀里拿出一张契书放在桌上,“我从母后那里知道妹妹喜欢打理铺子,这是姐姐在永宁街上的一家小小的墨香斋,最近出了这些事儿姐姐也无心打理,便送与妹妹玩吧。”
  墨香斋可不是什么“小小的”店铺,而是京城永宁街上最好的文房四宝店!小暖的南山坳内的制笔作坊已经开了起来,若是得了这墨香斋,就是如虎添翼。不管昌郡王妃是早就调查过她的事儿,还是瞎猫碰死耗子,这墨香斋小暖虽然喜欢,但却没打算拿。她可不想开这个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口子,她陈小暖有的是本事赚钱,不干这买卖。
  “说来不怕您笑话,小暖是喜欢打理铺子但却没什么本事,只手头这几个就已管得手忙脚乱了,再多了真顾不过来。”小暖一口回绝了,“虽说小暖不能干涉王爷的事,但小暖也知道晟王是君岳的亲叔叔,王爷该做什么他心里有数,您放心就是。”
  这丫头居然不要铺子!昌郡王妃心中纳闷,不是都说陈小暖贪财么,莫非是墨香斋还填不饱她的胃口?给她爹陈祖谟一百两银子,他就能头前带路;给她几万两的铺子,让她帮着说几句好话都不行!
  晟王当然知道他该干什么,他只会冷眼旁观,看着她们母子受苦!昌郡王妃本还想着给小暖些钱财,让小暖帮她说几句好话,哪知她胃口这么大!昌郡王妃也死心了,冷冰冰站起来告辞。
  小暖送她到侧殿门前,静静看着她离去后也没了写字的兴趣,“字不写了,咱回吧。”
  姑娘还没写满三页纸呢……很少说话的春花开口了,“二姑娘每天写十张大字。”
  小暖默默问道,“春花,这话是谁让你说的?”
  “是夫人。”春花老老实实地回话,“夫人走时交代奴婢,督促姑娘练字。夫人说姑娘虽可以让二姑娘和玄舞代写书信,但姑娘的字写得好一点也没坏处。”
  这倒是,她也知道自己的字应该练得更赏心悦目一点,可让她这个敲熟了键盘的现代人握起不听话的毛笔一笔一划、一丝不苟地写繁体小楷字,实在是件头疼又浪费时间的事儿。
  玄舞也低声劝道,“三爷也喜欢练字。”
  小暖点头,夫妻需要有共同的爱好,如果她也喜欢上练字,成亲以后就可以跟三爷在书房里一起写字,想想也满温馨的。小暖回到静房,提笔深吸一口气,默默念了两遍“宁静致远,静能生慧”,给自己鼓劲儿。
  小暖练了一后晌的字,待从书房出来时发现变天了。她还没回到家,冰冷的雨水就夹杂冰渣砸下来,冻得人涩涩发抖,这么冷的天,她的斗篷和棉衣会卖得非常好,小暖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手也不觉得冷了。待回到燕南街的院子内,小暖先去看了田守一,见他已经能坐起来吃饭了,颇感欣慰。
  刚回到正房烤了会儿手端起茶杯,玄迩便进来报事,“姑娘,木刑来了。”
  小暖好悬没把手里的热茶泼到炭火盆里,定了定神才道,“让他进来吧。”
  换了新衣裳收拾的干净利索的木刑,相比半月前不只没瘦,脸还圆了些,看起来神采奕奕的,倒不似在牢里辛苦审问了半个月的犯人,而是出去游玩休息了一段日子。一个人只有做自己喜欢的事儿,才能保持这种精神状态。小暖相信木刑是真的很喜欢审案,若非他是三爷的得力手下,小暖都想举荐他去大理寺或刑部做事了。
  木刑给小暖见礼,“郡主,属下已将案子审完,随时可以跟您去巡查店铺了。”
  木刑去大理寺是十月十四,今天是十月二十九,他是半月完工的。这种说到做到的品质小暖喜欢,想着干脆把他从三爷那里挖过来得了……
  “非常好!这两日你先回去歇息,待我这边的案子审结了,咱们就准备出发。”
  “大皇子被擒,京兆府被抓的案犯很快就会松口,这案子十日内应能结了。”木刑颇有信心地道。
  小暖也这么觉得,虽然好奇,但是她也没问大理寺那边的情形,“好,待案子审结了,咱们就直接出发。”
  马上就要进十一月,零落霓裳的三十多家分号分布区域广,若再不出发,除夕之前怕是赶不回来了。
  木刑应了是,又问道,“不知属下可否去探望田道长?一来属下可以帮着他消去刑讯之后残留的惊惧,二来属下也想问问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八二五章 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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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刑是刑讯和心理分析的行家,让他去跟田守一聊聊绝对没有坏处。待他走了后,小暖忽然对三爷的舅舅华远怀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虽然木开那黑脸小厮看不出有什么过人之处,但木刑和木船都是非常不错的人才,能选拔出这些人才的华远怀会是个什么样子?
  小暖展开辇图,很快找到了华远怀所在的临江。临江在江南西路,就是现代的江西省附近,小暖最南边的一个铺子开在扬州,离着临江还有大几百里,以大周不是靠人腿就是靠马腿的交通方式,大几百里已经是非常遥远的距离了。
  小暖问玄舞,“三爷的舅父可曾进京探望过华嫔娘娘?”
  玄舞想了想,答道,“舅老爷是外官,没圣上的宣召不得入京。这些年他只到宫中探望过娘娘两次,第一次是华嫔娘娘的父母过世,第二次是六公主夭折。但这些年舅老爷送给娘娘和三爷的东西,四时从不间断。”
  兄妹俩两次相见都是在极其悲伤的情况下,这真是很难过的事儿。小暖叹息了一声,把女儿嫁入宫中,绝对是非常残忍的事儿。这般想着,小暖对华嫔和三爷又多了几分怜惜。
  晚上,三爷通过地底的密道,从王府直接到了小暖这院的书房内,先与还未来得及离开的木刑说了许久的话,才到了书房里间去见小暖。
  小暖取下在炭火盆上热着的汤,“三爷快来,喝汤了。”
  纵使心中压着数不清的烦心事,但三爷看到暖暖的炭火边向着他招手的小丫头,多少事也都烟消云散了。三爷过去,撩衣袍坐在她对面,听小丫头絮叨着,“这是香菇老鸭汤,我只放了一粒枣子,不腻也不甜。”
  说完,小暖还在盛出的汤碗里放了几滴醋,才推到三爷面前,笑眯眯地看着他。
  喝汤要放醋吗?三爷拿起勺子喝了一口,居然意外地不错。
  小暖见他一口接着一口的喝完,便又给他添了一碗,开心极了,一起用了这么多次饭,她发现三爷看起来每个菜都喜欢,但其实他也有真正喜欢的口味,比如说酸的,看来她猜对了。
  三爷喝完汤觉得浑身通泰,抬手把小桌子撤到一边,将小丫头抱在里怀里,一起面对这温暖的炭火。小暖闻到三爷身上有淡淡的酒香,她提起小鼻子闻了闻,“潩泉酒?”
  大周名酒很多,小暖行走各地也饮了一些,比如汾州的甘露堂、代州的琼酥、庆州的瑶泉等,三爷身上这淡淡的潩泉酒香她记得,上次去摘星苑时,三爷喝的就是这种酒。看来这也是三爷喜欢的,小暖默默记下,心中还有些发现了秘密的小窃喜。
  盯梢的大黄不在,掐时辰的岳母也不在,三爷抱着小丫头觉得安心又舒服。他轻轻应了,“出来时跟左相喝了两杯,你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小暖知道他喜欢听自己说话,便巴拉巴拉地说着这一天的事儿,三爷恣意地靠在椅背上听着,修长有力的手指在她背后的青丝间缠绕着,这感觉实在太好。
  待小暖讲完,三爷才道,“大皇子妃的父亲远在西平,京中她能找的在圣上面前说得上话的就是贺王,但贺王已避去了永福寺,所以她才找到了你这里。圣上下旨将大皇子的爵位消了,这消息还没散开,待宗正寺将他犯的过错审问清楚,连同其他罪一并处罚。到时她会更慌乱,怕是要出错的。”
  先消了柴严昌的爵位是为了让宗正寺明白圣上的态度,也为了方便宗正寺卿审案。不过这事儿可不会提前泄露出来,否则御史们得在早朝上吵炸了锅。小暖低声问道,“大皇子这次还能翻身吗?”
  “很难,他许会兵行险着。”三爷轻声道。
  小暖促狭道,“然后,正中三爷的下怀?”
  正中我下怀的,不是你么?三爷这句玩笑话险些脱口而出,他觉得自己越来越轻浮了,这样可不好,小丫头会觉得他不敬重她,毕竟两人还没成亲呢。三爷顿了顿才道,“若是他有本事出京,正好将乌羽换回来。”
  至于怎么个换法,小暖能想到。又要打仗了么,乌羽能成吗?
  三爷亲了亲小暖青丝,问起方才木刑说起的一件事儿,“你可曾听说过面戴黑色面具的高手?”
  小暖摇头,“没有,他们干了什么?”
  “闯上琴鸣山,砍了袁天成的胳膊。”三爷低声道。
  小暖立刻明白了,“三爷觉得他们是我师傅的人?”
  “或者说是上清宫的人,既然你不知道,那就不要去问师道长,免得再生事端。”三爷用手指梳理着她的顺滑的青丝,心里满是不舍,“留下一个身边的管事处理京兆府的案子,你明后日便带着木刑去吧,京城马上要乱了。”
  三爷说的乱,必定是要死很多人的那种。小暖点头,“我想把守一和华郎中都留在这里,让守静和守纯守着他,待守一能动了再起身,肯定能赶上回乡过年。”
  她待身边人都是这样的好,三爷的大手托住她的小脑袋,轻声问道,“若是有一天有人欺负我,你会怎样?”
  小暖目光一厉,立时成了炸毛的猫,挥舞着爪子恶狠狠地道,“宰了他!就是我一个人不行,也要帮着三爷一起宰了他!”
  果然,三爷的心便是一颤,“待到那一日,你什么都不用做,你只要保护好你自己,剩下的都让我来。”
  谁会欺负三爷呢?小暖皱起小眉头,圣上?
  “你……”
  还不待小暖问出口,三爷的唇便落了下来,极其温柔缠绵,小暖的心都跟着颤抖。
  待他起来时,小暖还是问道,“你要做什么?”
  三爷有些不大好意思,“只是随口问问罢了,见你对身边每个人都这般在乎,我……”
  吃醋了?小暖眨巴眨巴眼睛,觉得心都要化了,“三爷,在小暖心里,你跟娘亲、小草和大黄一样重要。”
  小暖会变得越来越强大,保护好你们的。
  三爷的吻又落了下来,待到他再抬起头时,发现小丫头的小脸比桃花还好看,让他就想这样抱着,抱一辈子。
  发现他的眼神越发得火热,小暖低头不敢看了,谈起正事引开他的注意力,“封江兆也快要被抓了吧?若是他被抓,娘娘那里会不会有事?”
  大内侍卫统领封江兆跟在建隆帝身边几十年,小暖听说后宫每个殿里都有他的耳目,虽然重华宫人少,但也保不准有二心的。
  三爷点头,“这也是我想让你先走的目的之一,京中不安全,若是真闹起来,我怕无法同时顾及你和母妃的安全。”
  小暖的心便是一沉,能让三爷说出这样的话,看来封江兆的势力绝对不小。
  第八二六章 小暖的推测
  封江兆既然有这么大势力,还是建隆帝的心腹,可以说要啥啥不缺,那他为啥还要背叛建隆帝呢小暖觉得这里边一定有事儿。
  柴严昌也是,他是皇子,图谋皇位理所应当,但也该有个底线,跟柴严亭合作不是找死么他又不傻。
  小暖顶着明亮的炭火盆,脑袋里将她所知的情报串联起来,前前后后过了一遍,才向三爷提出来。
  三爷言道,“是人就会犯错,这错处一旦被人抓住,别人就会以此为由要挟他做一些无伤大雅的事,然后他就会有越来越多的把柄被那人握住,直到被其所左右、与之堕落不能再回头。柴严亭口才了得,善于谋算,清王府出事之前,他以十五岁的年纪便执掌了府里一半的事务,才能不容小窥。”
  “柴严亭与大皇子交好,清王又对袁天成有恩,或者说有把柄被清王握在手里。清王夫妇和柴灵玉死后,柴严亭求大皇子帮忙给袁天成送个信,这并不是什么难事。而袁天成为了报答清王的救命之恩或摆脱要挟,帮他画一幅脱困升仙图、摆个聚福阵,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这便是开始,我想后来袁天成的丹药外流、封江兆搅入其中等事情中,应该也有柴严亭的影子。”
  想到此人这些年一直在暗中活动他却不知,三爷暗中给自己提醒,时刻不可大意,“此子,近来已在你身边出现过三次,说明他已将你列为下一个目标。他不是想杀你,而是想利用你帮他做事。所以你完事小心,切莫着了他的道。”
  三爷所言根小暖有相通之处,她又问道,“三爷觉得他做这些事的目标是什么”
  三爷用手将小暖扣在怀里,再次叮嘱道,“报仇或图谋天下皆有可能,我与他交往甚少,所以无从判断。你虽聪慧,但切不可大意,若是见了他不要妄图杀之,杀他不是你该做的事,冒然动手就算侥幸杀了他,也会给你惹来无穷祸端。这人留着让圣上的人或二哥的人处置。”
  “小暖明白。”若是没有血洗七师兄的长春观一事,小暖对柴严亭还抱有几分同情。因为建隆帝杀了柴严亭的爹,逼死他娘和妹妹,人家报仇天经地义。但是大黄无意刨了他爹的坟,七师兄的弟子被他的人所杀,绫罗霓裳被他利用偷运铁砂,小暖的男人又是他的仇人之子如此种种,小暖与柴严亭已经分站在你死我活的敌对阵营中,矛盾不可调和。小暖点头,说出自己的推断,“三爷,柴严亭暗中布局十年,实力一定不小。你觉不觉得他手中应该有炼丹高手上次杀入长春观的那些人手里的火药据我七师兄说,已经是相当厉害的了。”
  大周硫磺和火药的精深技术掌握在炼丹的术士手中。
  三爷低头认真看着小暖,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小暖接着分析道,“袁天成炼制的丹药吃得多了,会在体内形成丹毒,这种毒在圣上、封江兆和郑笃初身上都有。圣上不知道他自己中了毒,但封江兆是习武之人,他一定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对劲儿。琴鸣山那夜,袁天成被断臂之后,封江兆的人带着丹药急驰出京,是要送到哪里封江兆身为圣上的贴身侍卫,在什么情况下他才会放弃现在的位子和几十年的忠心”
  “所以,小暖觉得可能是因为他通过某种途径知道有人可以解他的丹毒,保住他的性命,所以才有了送药之举。”小暖继续分析道,“不是西北那边突然出现了一个炼丹高手吗,西北形势复杂,是大皇子的舅舅和岳父的势力范围,而大皇子和柴严亭一直不清不楚的。所以小暖推测,如果袁天成的丹药已经让京中不少权贵中了毒,那么现在西北冒出的那个高手能够解毒,他们为了活命,会怎么样”
  三爷凝神细思。
  小暖又继续道,“这个消息一旦放出去,对柴严亭那些人是极为有利的,但是现在出现了变化。”
  “姬景清”
  “对。我的三师兄姬景清,他炼制的丹药可以减少或者解了圣上身上的丹毒,对其他人也一定有效,所以柴严亭或者说大皇子的计谋才出现了变数。”小暖继续道,“如果能从正经渠道拿到解药,不用叛国通敌,哪个人不愿意”
  小暖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推测有道理,“这也是为何三师兄上了琴鸣山不足半年,却先后有十几波人想要他的命了。封江兆只要不傻,而且还想走回头路,他现在应该会尽全力保住我三师兄。毕竟他现在所犯的,只是倒卖丹药赚钱的小罪,还不足以砍头吧所以三爷,你可以从这方面下手,去与他谈判。”
  这推测合情合理,三爷也觉得心中一片清明,低头狠狠在小暖脸上啄了两下,以小暖的头脑,再加以时日磨练,必定是不下于姜公的谋士
  小暖眼睛一亮,又道,“去年底百兽园刺杀一案,大皇子的人能那么轻易的进入皇宫,说不得也与封江兆和大皇子之间有什么勾当有关。”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我明日便去验证一番。若是你所言为真,那么你三师兄的处境便十分地不不妙了。不担心你三师兄的安危”三爷问道。
  小暖摇头,“我师傅没担心,所以我三师兄应该没事儿。”
  小暖不担心三师兄,有三个原因。其一是封江兆不想三师兄出事儿,其二是三师兄有一堆奇奇怪怪的丹药护身,其三是方才三爷说的砍了袁天成胳膊的黑面人,那些人能入琴鸣山砍了袁天成,就能入琴鸣山保护她三师兄。
  毫无理由的,小暖觉得那些人是自己人。
  现在想来,找到解丹毒的丹方并放到她们家的天师像后的师祖,才是真正的牛人,小暖很期待尽早与已经“死了”的师祖见上一面。
  冥冥中,她觉得师祖肯定会见她,在某个师祖觉得合适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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