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王妃不干了 第61节

  裴时语听着身后车轮滚动的声音,心急跳起来,裴时语垂着头,白嫩的耳垂红得似乎要滴血,他……他不是一向最善解人意的,竟然还追上来了。
  她这回最不想面对的人就是他啊。
  好丢人。
  快来个人把她敲晕吧,就不用面对这种窘境了。
  苍天没有派人来将裴时语敲晕,一个略带疑惑的声音将她暂时从这种既尴尬又无力的情绪中拉出来。
  “东家。”
  伴随这前方突兀的声音,裴时语吓了一跳,抬头看见走廊中间突然多出来两人,是去而复返的余青以及厨子程令,两人刚从楼梯上来,应该是去雅间给她介绍菜式的。
  她顿住脚步。
  余青见裴时语神色有些慌乱,快步走到裴时语身侧,眼睛却盯着萧承渊,肃着一张脸问她:“发生了何事?”
  他方才在雅间里就看出来了,这名华服男子看起来很不好惹,东家与他应该相识,可她似乎很怕他,方才在雅间里看到他后她吓得脸都红了,他这回竟然还在追她。
  身为习武之人,路见不平,不能不拔刀相助。
  余青心底顿生保护弱小的责任感,他直直对上萧承渊的目光,又朝前走了一步,用身躯隔开萧承渊如同被淬了冰的视线,“东家莫怕。”
  裴时语的唇角抽了抽,她有意不去想刚才的事,心绪被另一个问题占据,照余青的表现,他不认识萧承渊。那萧承渊做了什么,令余青产生了萧承渊要害她的想法。
  他们之间的事,何必要让外人看笑话。
  裴时语转身正欲开口,她隐约看到萧承渊的轮椅向前,紧接她听见一声闷哼,余青后退了好几步。没有了遮挡,裴时语看见萧承渊沉着脸在轮椅的扶手上拍了下,扶手下方不知何时出现的棍子刷地一声收入扶手下方,仿佛他刚才没有用棍子揍人。
  “你!”余青不服气,想要与萧承渊一决高下。
  却被与他同来的程令拉住了,程令不动声色冲他摇头,示意他看向走廊的两侧。
  余青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知何时,走廊两侧各出现两道身影。
  余青心里咯噔了下,这几人简直如鬼魅一般,他竟然不知道他们何时出现的,可见这几个都是高手。
  萧承渊冷冷看了眼余青,在他震惊的目光中牵起裴时语的手,拉着裴时语近了最近的雅间。
  余青用眼神询问程令该怎么办,程令却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催促余青下楼。
  到了无人的地方,余青不满程令刚才拉他离开,用无比幽远的目光看着他:“程大哥你变了,你之前不会因为对面人比咱们多就退缩的,难道只是因为王爷交代过咱们不能暴露身份,就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位弱势的夫人被人欺凌?”
  程令望着仍在不平的余青,不知说什么好,顿了阵,索性直截了当问他:“你知道刚才那人是什么人么?”
  余青见他没有同仇敌忾的意思,拉了张凳子坐下,扭头不看程宁:“这我哪里知道。”
  程令用一种无语的表情看他:“我若没有猜错,他是齐王殿下。”
  “什么?”余青腾地站起,这时候也顾不得生气了,满脸难以置信,“那刚才女子是……”
  “齐王妃,”程令给他解释,“传闻齐王很是宠爱他这位王妃,只要没有公事在身,走到哪里都会带着她。”
  余青不以为然,“看来传言不能当真。”
  “怎么说?”
  余青拧紧眉心,“既是百般宠爱,王妃看到王爷怎会那样害怕?”说着将他的分析告诉程令。
  “这……”
  程令也不懂了,他们两个大老爷们,私下里与姑娘说话的经验都十分匮乏,他们分析不出来。这是王爷的家事,他们也不好多言呐,万一这是夫妻的情.趣?
  沉默了会,余青离程令近了些,脸上堆起讨好的笑:“程大哥,既然魏国公已经绳之以法,咱们的任务应该算是完成了吧,今日王爷在此,要不咱们去问问王爷,可不可以亮明身份?”
  程令知晓他的小心思,揶揄道:“你是想去见你那未过门的妻子吧?”
  余青没有否认,不好意思地挠头:“虽是长辈定下的亲事,也该去见见的。”
  另一边,萧承渊堵在雅间的门口,十分认真地问裴时语:“你方才为何突然离开,发生了何事?”
  被他这样一问,裴时语十分想忘记的记忆又重新调了出来,整个人顿时不自在起来,她垂下眸子攥着云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但底气难免有些不足:“没什么特别的啊,我就是想看看春晓她们在忙什么。”
  萧承渊知道她在撒谎,她平日里与他说话时坦荡得很,那样纯净而不带感情的眸子总让他觉得心酸,但她今日的视线一直的躲闪,不敢看他。
  萧承渊感觉心脏被撕扯了下,隐隐泛着疼,她定然遇到了棘手的事,却不愿告诉他。
  他转动车轮来到裴时语身侧,弯下腰,低头去寻她的视线,一向低沉冷峻的嗓音变得清和柔软:“就像你说的,哪怕只是冲着两世相识的缘分,无论你遇到什么我都愿意帮你,有什么不能与我说呢?”
  第77章 心硬也心软
  稍一抬头,裴时语便对上了他的眼,那么真诚,满是关怀。
  可这事要怎么说呢,裴时语别开视线不看他,面颊重新变得滚烫。
  难道承认她一直以为他放不下她,这也太难为情了。
  “没事。”裴时语别开视线,到底底气不足,声音闷闷的。
  他方才也说了,他就算帮她也是因为两世相逢的原因。
  萧承渊突然觉得很无力,他自认为就算无法成为她心里最特别的那个,至少他们有两世重逢的缘分,他至少与旁人有些不同,她遇到困难不与他说要与谁说。
  萧承渊自嘲地笑,出口的声音有些虚浮:“所以,我仍不值得被信任,对吗?”
  裴时语从他的声音听出了些不寻常,他这会安安静静,坐在那里,明明满身华贵,看起来却有种说不出的低落。
  “不是这样的。”裴时语有些着急,不希望他这样低沉,好端端的他误会什么。
  她想向他解释。
  念头刚起,却发现了不对劲,她为什么急着向他解释?
  是因为看他难过了?
  她为何要在意他难过不难过。
  还有刚才,明明是她逃他追,结果一旦有外人在,便下意识地归为他们二人之间的事,不希望外人掺和,也不希望别人看低他。
  真是奇怪。
  明明口口声声说要离开,却总是下意识地去体谅他配合他,希望他幸福顺遂,全心信任他也信赖他,唯独不肯接受他的示好不愿听他述说那些情意。
  是在怀疑他的真心?是因为过去的事情不肯原谅他?
  都不是。
  可她的确总是在抗拒。
  那些潜藏在心底的私念渐渐不受控制,裴时语觉得有些心酸。
  其实她知道原因,却不愿面对。
  不过是害怕会因他的执着心动,害怕再度去爱恋一个人,害怕他只是错将好感与愧疚当作了的爱意,害怕他遇见的人不够多才觉得她不可或缺,害怕不能长久,怕他将来将别人领到她面前,然后告诉她那才是真爱……
  原来她那样害怕,想要的那样多。
  父亲与母亲刚成亲时也有过一段很幸福的时光,见过母亲最后郁郁而终的凄凉,她不希望将来的夫君有旁人,刚成亲那阵她还偷偷庆幸其它贵女都不想嫁给他。
  可她不得不承认,他就是特别的。与其得到后再失去,不如从来没有过。
  难道因为惧怕,连日子都不过了?
  她早该清楚的,她不是母亲,他也不是父亲,如今她有钱有产业,即便将来不得不面对那些,也可以是她不要他啊。
  裴时语收起乱七八糟的心思,定睛一看,却对上萧承渊那双无比热切的眼。他的目光灼灼,急于想从她这里得到答案。
  裴时语心头直跳,现在的问题是,他到底将她的话听进去了多少。
  迟迟不见裴时语回答,萧承渊难得执着了一回,非要得到答案:“那你能否告诉我,到底是怎样的?”
  裴时语语塞,就算她想通了,实情也是不能说的。
  看在他心情不好的份上,而她因恍然大悟有些雀跃,安抚几句也无妨。
  因她脸上的热意并未完全褪去,看起来仍带着几分羞涩,只不过眼神坦诚了许多:“我自是信任你的,只是女儿家的私事,总不好事事都同王爷说。”
  她的心事当然是私事,不算说谎的。
  “真的?”萧承渊眼不错珠盯着她,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任何细节。
  裴时语点头,坦坦荡荡地:“真的。”
  不知道是因为她那句信任取悦了他,还是她坦荡的态度令他安心下来,萧承渊肉眼可见地振作起来。
  裴时语眨了眨眼,惊讶了瞬很快又觉得应当如此,他其实还和从前一样,看起来不近人情,其实并不难哄,她松开攥着云袖的手。
  他不再追问,这场乌龙总算过去。
  裴时语突然想这一趟来醉云楼的目的,隔壁还有一桌菜在等她,惊呼一声:“哎呀晚了,都凉了。”
  萧承渊后知后觉,他的到来似乎扰乱了她试菜的计划,方才担心她又像之前那样跑开故而守在门口,这会麻利地开门让路。
  裴时语到雅间时,余掌柜也在,程令与余青正带着伙计收拾,正准备将凉了的菜撤去厨房。
  让人白忙活一场,她很过意不去。
  余掌柜看着这位看着长大的王妃,又看了眼裴时语身后的萧承渊,笑眯眯地打圆场,说等裴时语有空了再说。
  萧承渊看着桌上来不及撤走的青州菜,眉心蹙了蹙。她口味清淡,且肠胃娇嫩,而青州菜的特点是味重辛辣。
  他望向程宁与余令则:“你们随我来。”声音波澜不惊的听不出悲喜,说完率先出门。
  程宁示意余令则跟上,两人随萧承渊前往隔壁的雅间。余令则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王爷单独召见他们,意味着可以趁机向王爷申请恢复身份,到时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去裴家见表姐了。
  然而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王爷先认出了他们,并指出了他们的本名,最不可思议的是,王爷让他们继续潜伏在醉云楼,理由是还有任务要交给他们。
  当然真的理由是不能告诉他们,总不能告诉他们他留下他们是因为醉云楼一时半会没有合适的厨子。
  萧承渊交待他们,“你们二人明天去王府,本王中午亲自试你们的手艺。”她不适合去试菜,那边只能由他代劳。
  余令则欲言又止,在程宁的暗示下吞回到嘴边的话:“好的,王爷。”
  裴时语很快见到了萧承渊,他不知与那二人说了什么,程宁的目光炯炯的,余令则却有些失落。下一刻萧承渊来到她身侧,暗吸一口气:“他们二人明日会去王府让你试菜,你还有什么要交待的?”
  裴时语摇头。
  菜都凉了,自然试不成了,不过他们明日去王府的话,晚一天也不打紧,离开业还有好几天呢。
  萧承渊搁在膝上的手轻轻攥成拳,轻启薄唇:“随我去个地方。”
  裴时语侧眸看他,却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慌乱,突然很好奇他会带她去哪里,垂在云袖中的手指蜷起,眼睫轻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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