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否定
当夏小暖迷糊地睁开哭肿了的眼睛时,一张貌美却被贴了许许多多纱布的笑顏便直直撞入眼帘。似是早就看了睡着的夏小暖许久,蓝千雨灿烂一笑,伸手揉揉夏小暖的头道:
「早啊。」
蓝千雨明眸皓齿,那副好皮囊是再多绷带、纱布也遮不住的,从窗户撒入的点点阳光,照映在她的脸上,令她少了些冷清,多了几分活力。
「你、你醒啦!」夏小暖看傻一会儿,她任着蓝千雨揉她的头。
「嗯,大约半小时前醒的。」蓝千雨心情很好,夏小暖的睡顏,绝对是世界上最疗癒的东西没有之一,要不然,她的伤怎么会一点都不痛呢?
「那你怎么没叫醒我?你肚子会饿吗?我去──」但夏小暖可不知道。她一听到蓝千雨早在半小时前就醒了,刚睡醒的小迷糊便完全散去,急着要起身。
蓝千雨连忙摇摇头,伸手揪住了夏小暖的衣袖,一施力,夏小暖又跌坐回床上,她头一偏,靠在她的肩膀上,用着那张好看的脸,颇有撒娇之意地说:「在这陪我就好。」
这要夏小暖怎么有办法忍心拒绝?
「小暖,」她轻唤她的名字,闷闷地说:「昨天……对不起,是我没来得及保护你。」
「你肯定,感到恐惧害怕了吧?」
咯噔一下,夏小暖没想到蓝千雨会这么说,自从昨晚她看见满身是伤的蓝千雨时,就将自己的害怕拋到了九霄云外,但当时当刻,心底深处的恐惧就这么赤裸裸地被翻出来二次伤害时,她何止仅是害怕?
她没想过要怪罪蓝千雨,毕竟这一切在她看来,皆是她活该,皆是由自己而起。
「这不是你的错。」蓝千雨似是有读心术般地说,「不论你发生了什么,不论别人说了什么,这一切发生的事,都不是你的错。」
「如果你害怕,让我陪你好吗?」蓝千雨握紧了夏小暖不自觉颤抖的手。
夏小暖颤抖着,蓝千雨的话语却像是定心丸,使她晃盪不安的心稳定下来。「看着我。」蓝千雨的声音再次响起。
夏小暖转过头,看见蓝千雨一双如海洋般澄澈的双眼,倒映着自己,而她是那样真诚又认真地道:「小暖,我喜欢你。你能否让我陪你克服恐惧?」
夏小暖脸红了,她想逃,才发现蓝千雨不知什么换了姿势,将自己圈在了她的怀中,让她逃也逃不掉。「别逃,你只要给我一个答案就好了。」
蓝千雨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是温柔的,她却觉得有种想法被看透了的感觉,任何的念头都无所遁形。
她捫心自问,她真的想拒绝吗?
答案是否定的。
但……
『你配不上她,这是注定的。』
夏小暖一怔,那道声音,如此清晰,就如有人在她耳边低语般,一字一句,传入她的脑海,直达内心,唤起心中的阴暗面。
是啊,就算自己是喜欢她?那又如何?该站在她身边的,不是她。
『她可是神,你不过是凡人,比你好的,要多少有多少。』
而且,蓝千雨对她一定也只是一时兴起吧?
夏小暖低下头,闪躲着蓝千雨炽热的眼神,推开蓝千雨,她说:
「对不起。」
「我……不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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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雨你醒啦?」林贺炎翘着二郎腿,相当愜意地吃着早餐,完全没有昨夜那紧张的模样。
蓝千雨心情极差,心情极差就意味着她此时是生人勿扰状态。她眉头紧皱,炮口一开:「你是猪吗?吃这么多。」
林贺炎果然不出她所料地马上脸黑,喉咙中未吞下的食物差点就噎住了。他现在就只有一个想法:靠腰,是吃到炸药嘛吗?还是伤口太痛?
「干嘛啊,自己吃不下嫉妒我喔?」既然蓝千雨没有一个病人的虚弱样子,那他如此程度地反击回去,也是合理的吧?
「猪。」蓝千雨道。夏小暖不在家,她也可以肆无忌惮地砲轰林贺炎了。
说到不在家,为什么夏小暖会不在家呢?
「喂阿炎,小暖有说她去哪了吗?」
「她没跟你说喔?哈,看来你也没有厉害到哪啊。」林贺炎塞了口培根到口中。
不意外地,他得到了一计极具威胁力的狠瞪,只好吐吐气,在心里暗骂蓝千雨玻璃心,开口如实报上夏小暖的去向:「她说她去接机啦。」
接机?蓝千雨愣了一下,然后又想起,夏母和夏家其他成员去日本玩来着。不过,转念一想,夏小暖是在昨夜经过那么危险的事,还不叫自己一声,就私自跑去接机吗?
「你现在那状态,人家不把你当拖油瓶就很好了,干嘛要带你去啊?」林贺炎说出事实,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猜到蓝千雨的想法──可能是蓝千雨在听完他的话后,面色更加不悦了吧?
闻言,蓝千雨抬腿快步走进厕所,那里有面镜子。她看见镜中的自己,满脸纱布,还渗出了些血,慢半拍的疼痛袭来,她拧眉,却牵动到了眉尾的伤口,疼得她难受。
蓝千雨撇开纱布脸不说,继续往下看,白皙的脖颈上不是鲜红的刮伤破皮,就是OK蹦和更多的白色纱布,随着脖子以下继续传来的疼痛感,蓝千雨大抵了解了自身的伤势还真不是盖的。现在怕是连握剑挥舞,都有可能使手掌上的伤口恶化。
这样还和夏小暖出门的话,人形巨无霸拖油瓶无误。
「怎么,看到了吧?哪有人神力刚回復,就这样胡搞瞎搞,你活该受伤。」
蓝千雨不想回应他,只是撇撇嘴,安静地吃起了早餐。
林贺炎见蓝千雨没有要继续找自己说话的意思,他也自觉没趣,把桌上所剩不多的培根和薯泥吃一吃,就又要出门。
「去哪?」
「随便晃晃。」语毕,林贺炎便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中。
「屁孩。」蓝千语小声碎念。丝毫没有考虑自己的年龄和这位莫名被骂的林先生相同,仔细来说,也仅仅大了他两个月而已。
她身上缠着的满满绷带、纱布,就算是裸露出来的皮肤,也鲜少有倖免的部分,真是丑死了。
光是这事,就有的她鬱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