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独孤皇后

  月牙点头道:“这位独孤皇后定然也是很强势的女子喽!”
  怀袖摇头道:“独孤皇后温文娴雅,却并非强势弄权,《隋书》有载:文献皇后雅好读书、识达今古,见公卿有父母者,每为致礼焉。皇后性情谦恭有礼,博雅谦和,有闲暇便手不释卷,学问不凡。”
  语气顿了顿继续道:“独孤皇后对德才兼备的女性极其推崇。南朝才子许善心的母亲范氏品德高尚、才学渊博,好学不辍的独孤皇后特意诏她进宫为自己讲读经典,文帝因此封范氏为永乐郡君。”
  月牙听至此处心道:这位皇后的人品倒与我师傅有几分相似。我皇叔父虽然也昭公主师,去不想分封什么郡君,他可一心想着何时收入后宫咧!
  心里虽如此想,口中又问道:“可曾听你讲杨妃玉环的故事,也是专宠无二,最终却落得‘数丈白绫收艳骨’的下场。我记得当时你曾说过,专宠其实是祸患之源。这位隋文帝必定也遭此劫数。”
  月牙忆起曾在承德行馆时,怀袖给她讲过戏曲《长生殿》中所载,因而做此推断。
  怀袖却摇头:“宠惯六宫并非全错,错就错在皇帝宠了一个女人,便开始昏愦无度,忙不迭地将所有好的全送她一人,高官达贵,全封赏给这女子的兄弟叔侄,致使外戚弄权。”
  月牙似懂非懂地点头,却又问:“这位独孤皇后就没有什么外戚么?”
  怀袖笑嗔:“独孤皇后又不是当真的孤独皇后,谁家还没几个亲戚呢?只不过这位皇后虽然对娘家情感深重,且又独宠后宫,但自律甚严。独孤皇后对她的亲戚‘贵而不用’,所以,隋代外戚较少有凭藉私宠飞扬跋扈者,所以也得以保全身名,这与独孤皇后鉴于史迹、矫正其弊端有很大关系。正是由于独孤后的严格约束,隋朝外戚极少干扰朝政。”
  月牙略点了点头,又笑嘻嘻问:“这位杨坚皇帝当真如此听话,一个妃嫔都不纳么?”
  怀袖目光流潋,婉转注视着已经掌灯的湖面,微风吹拂,倒映的灯影犹如跌碎了的黄岩玉,温声说道:“杨坚一生,经历风云诡谲的政治变换,爱妻伽罗始终是他最亲密的知己、智囊,恩礼绸缪,始终不易,古籍所述,每次隋文帝上朝,独孤皇后必与帝同辇,至殿阁而止,‘政有所失,随则匡正,多有弘益’。
  待到文帝下朝,她又殷殷等候,二人相顾欣然,一起回宫,同起同居形影不离,隋文帝对皇后既宠爱又信服,几乎是言听计从,宫中同尊帝后为‘二圣’,真可谓:恩隆好合,始终不渝……”
  说至此,怀袖眼内成殓着数缕温柔。只可惜月牙忽略了这些,此时她的心思全在那位独孤皇后身上,一心想挖出些宫廷艳史来听。
  月牙辩驳说道:“我才不相信呢,天下之大,女子之多,就再没有一个让那个杨坚动情的女子么?定然是有的,只不过史官没写出来罢了!”
  怀袖侧脸想了想说:“好像有位女子出现过。”
  月牙闻听又来了兴致,道:“瞧,我说有吧,快说来听听,那女子怎样了?”说罢,扯着怀袖的手臂摇晃,颇为急切。
  怀袖见月牙对这些如此感兴趣,不禁笑道:“你不规规矩矩读正史,偏对这些感兴趣,明日你皇叔父查问起来,听你满口中跑的全是故事,又要责你。”
  月牙心思急切听下文,哪管那些,忙道:“正史我自然会读,此刻先讲完这个,我明日定认真读这段历史去!”
  怀袖见月牙心思恳切,知道已引逗起她对隋史的兴致,目的已达到。方才点头继续讲:“隋文帝和独孤皇后彼此感情深厚,文帝不置嫔妾、六宫虚设,然而晚年时隋文帝也没克服住。有次他在仁寿宫偶遇尉迟迥的孙女。当年周宣帝死后,杨坚矫诏辅政,引发兵变,当时势力最大的尉迟迥险些导致杨坚大业失败。
  后来,尉迟迥兵败,他的孙女沦为宫女,长大后颇具美色。抚今追昔,杨坚内心腾起强烈的征服欲,便将此女临幸。此事令一世傲然自信的独孤皇后遭至沉重打击。她羞愤交加,盛怒之下赐死尉迟氏。文帝得知后一气之下‘单骑从苑中出,不由径路,入山谷间二十馀里。’”
  怀袖说至此略顿了顿,月牙赶着问道:“那后来呢?杨坚怎样了?”
  怀袖眨眼笑道:“最后在左右仆射高熲、杨素的劝解下,隋文帝长叹一声,说:‘吾贵为天子,不得自由!’又调转马头,回到了后宫,独孤皇后也主动谢罪,夫妇俩便又和好如初啦!”
  “啊?就这样简单?”说罢,愤愤然自语道:“哼!这杨坚皇帝真是男人中惧内的典范,不中用!要是换成我皇叔父,定然将这样一位嚣张跋扈的皇后废逐出宫!”月牙说的过瘾,却并未注意到怀袖眼神微黯,浅笑垂首,并不答语。
  过了一时,怀袖方才缓缓道:“根据《续高僧传》等记载,“献后之丧,福事宏显”。
  皇后去世后,隋文帝即召高僧大德五十余人进宫,在皇宫内举行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宏大法会超度皇后亡魂。独孤伽罗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亲自参与制定妇官制度的皇后……”
  月牙听完独孤皇后的故事,心里却颇不以为然,只道是又一位则天女帝的翻版罢了,月牙并无沧桑阅尽,又无晚霞朝露般相濡以沫的情感经历,自然不懂得情最难留、情之沉重……
  二人聊了这许久,不知觉月亮已从角楼后旋身而出,湖风吹来湿凉的夜露气息,怀袖下意识抚了抚手臂。
  月牙知道她折腾了几场病后身子一直孱弱,便起身相挽道:“这里冷了,咱们回去吧。”俩人便起身向前院去了。
  才走至中厅院内,见翦月在西厢下支起木架,指挥着几个宫女收捡洗净后晾晒好的月饼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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