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的抗日 第72节

  王东北早就听说过日本人用活人做实验的事,闻言冷冷的说:“日本人的凶残是你们所不能想象的,小伙子们,你们现在知道东北人民过的是什么生活了吧!”
  昨天晚上勘察地形的时候,有点轻身功夫的楚天歌曾经攀上五米多高的围墙,伸出脑袋去扫视里面的情景,当时就看见一个小鬼子拉着一只麻袋从屋里走了出来,麻袋里的人显然还没断气,不住的抽搐着,让他看得头皮发麻的同时,双手十指捏得发紫,将掌心掐出了八个指印,同时也坚定了要将这个据点铲除的决心。
  二十三个人分成四拨,半个小时在中马城外集合,然后各自摸向自己的目标岗亭。
  两盏探照灯不停的在四下穿梭着,探照灯后面的背光里,依稀可以看见各有一个鬼子持着步枪随着探照灯的方向左右转着身。负责这两个岗亭的是楚天歌组和单人雄组,狼牙成员平时都有训练攀爬,这次楚天歌带出来的都是练过武的,像这种石块砌成的围墙对他们来说没什么难度。楚天歌双手扒住墙的棱角,然后便像只壁虎一样游行上去。在他身后,姜军和黄半士半蹲着,准备在他不慎落下来时能够接住,而蒋正云端着步枪,向岗亭上方瞄准着,以应付那个哨兵听到声响会露出脑袋来——四个角上都是这样准备的,一旦不能偷袭,那只有强攻了。强攻的代价肯定要大些,但不管付出多大的牺牲,楚天歌和单人雄已经决定一定要捣毁这处给东北人民带来灾难的魔窟。
  中马城的围墙上都装有一米高左右的铁丝网,上面挂着铁荆棘,而岗亭对外的两面是唯一没有铁丝网的地方。
  楚天歌是四个组里第一个攀上岗亭的,他本来就胆大,跟着欧阳云之后又干了几件大买卖,在做这种活的时候除了立功心切之外,心里一点多余的心思都没有。“抗日双雄”本是两个人,特指的他和欧阳云,但因为欧阳云风头太劲,目前人们似乎已经忘记他了。他视欧阳云为大哥,自认为也没有他那样的手段,妒忌是不可能的,但是给自己正名的心思却相当的迫切——男人么,总想着成就一番功业的!
  他双手抓住岗亭的墙面,抓住探照灯刚从头顶扫过去的机会,悄悄的伸出半个脑袋。一双打着绑腿、穿着皮靴的教出现在面前,他仰起头,看见了一张有些模糊的脸。这张脸转动着,视线正随着探照灯的光圈走动,他慢慢的呼出一口气,告诉自己:机会来了!
  第148章 偷袭
  楚天歌的嘴里早就衔着一枚匕首,四肢同时用力,整个人顿时向上冲去。寂静的夜里,又近在咫尺,即使是一根针掉落在地也能发出巨大的声响。他的衣服和石块相摩擦发出的嗦嗦声自然引起了头顶上鬼子兵的注意。鬼子兵猛然低头,看见一个人影忽然窜到面前,本能的想调转枪口、拉栓、大喝,然而,一抹寒风扫过,隐隐的白光一闪,他只觉得喉头剧痛,喉头发出一阵咯咯声,然后全身力气迅速的从伤口喷出,整个人就像口装满粮食的麻袋一样倒了下去。
  匕首抡出去的时候,楚天歌心中沉静如水,然后待接住倒下来的尸体,轻轻放下,他才发现自己身上早已经被汗湿了。“如果是大哥,他一定不会像我这样狼狈吧?!”他这样想着,将探照灯拨转,照向后面的岗亭。几乎同时,他身左岗亭里的探照灯也调转向了后方。
  灯光瞬间将两个岗亭照的雪亮,与楚天歌相对的那个岗亭里,两个人影紧紧的贴在一起,前面的是个鬼子兵,后面是单人雄。单人雄没采取和他一样的策略,他选择了更稳妥的刺杀方式,在岗亭边缘上换了位置,从鬼子兵后面爬上了岗亭,然后猛然站起,左手捂住鬼子的嘴巴,右手抹了其脖子。
  还有一个被灯光照着的岗亭里,一个鬼子靠柱歪斜着,在他旁边,鲁云梗正把匕首插进腰间——一切顺利,两个探照灯恢复成了原来的状态,绳子放了下去,一个、两个,其他15个人全部都爬上了岗亭,然后留下八个人将探照灯对准了鬼子的营房和他们的宿舍楼,架起了四架机枪,其他人持着武器快速的移动向目标。
  欧阳云给他们的任务是尽量摧毁里面的实验设备和菌种,而楚天歌他们真切的体会到鬼子的残忍之后,决定一个不留!“把这些祸害我们东北父老的狗日的全部宰了!一个不留!”这是行动组所有人的心声!
  东乡大佐是中马城这支日军部队的最高指挥官,故此此时的731部队又叫做东乡部队。东乡居于宿舍楼二楼的最里面一间,今天晚上他喝了不少酒,因此早早的就睡了。也正因为此,当探照灯的灯光投射在其窗户上的时候,有点口渴的他立刻被强烈的灯光刺激醒了。“八格!”他从床上蹦下来,一边找水瓶倒水,一边骂道,心想怎么回事,这探照灯怎么照里面来了,难道又发生暴动了?可是,怎么一点异响都没有呢?!他正想开门看个究竟,忽然听见了一声惨呼“啊!敌袭——”惨呼嘎然而止,就好像一只鸭子被人掐住了嗓子一样,他立刻感到不对,右手摸向腰间,没有摸到枪,立刻意识到自己芝穿了短裤而已,忙跑回床边,这个时候,“乒乒乓乓”的枪声响了起来,接着响起了让他非常熟悉的日语呼叫声。他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不是暴乱,而是可能遭到了袭击,而这时候,先是“哒哒哒哒”的机枪声响了起来,跟着传来了爆炸声!
  楚天歌他们原来制定的计划,是尽量用刺杀将日军一个个送入地狱的。不过,小鬼子实在太多了。
  日军的巡逻队一共六个人,他们的巡逻路线是行动组早就掌握的,依次在各个建筑物之间徘徊而已,而牢房和实验室是他们重点照顾的地方。牢房和实验室一共有四进,也就是说有16个拐角,楚天歌和单人雄带了四个个子最高的,楚天歌和单人雄守一个拐角,其他四人两两守一个拐角。鬼子穿的皮靴,踩出的声音响亮而有节奏,这无疑帮了行动组大忙。楚天歌是第一个出手的,在鬼子离他和单人雄还有十米距离的时候,他们就轻轻的原地踏起步来,等巡逻队走过他们身旁的时候,他们的步点已经完全跟上了对方,然而,当最后一个鬼子从面前走过的时候,楚天歌先一步跨了出去,用左手死死捂住对方的嘴,往上一提,右手的匕首同时深深的切进了其喉咙里。
  然后他停了下来,而单人雄则取代了那个鬼子的位置,跟着巡逻队走了下去。一个脚步声被单人雄的布鞋给代替了,但是前面的鬼子并没有察觉,只是楚天歌却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被杀鬼子的步枪撞在他身上,发出了让他觉得非常刺耳的异响。“可能是脚步声太响了。”他这样宽慰着自己,静静站住不动,直到确定巡逻队不可能听见自己这边的声响了,这才将鬼子放下,然后拔出驳壳枪,猫腰沿着墙根跟了上去。
  掺进一个冒牌货的鬼子巡逻队没有察觉到自己正在走向死亡,脚步声依旧整齐响亮,倒是楚天歌再次出了一身冷汗,不过,他的心胸也瞬间开阔了——与干掉岗亭的鬼子相比,他这次的出手漂亮多了,他甚至感觉到手根本都没抖动一下。
  和楚天歌相比,单人雄的工作要轻松得多,在前面四个鬼子拐过拐角的时候,他用和楚天歌同样的手段干掉了落后的鬼子,几乎同时,他听见了一声闷哼,而等他转过拐角,那四个鬼子已经全部倒在地上,在他们身边,四个战士正默默的将匕首(飞刀)插入腰间。
  与他们解决巡逻队相比,那些兵舍里正酣睡着的鬼子可就不太好处理了,因为他们人数实在太多了。开始进行得还算顺利——兵舍一共两排,每排15间,鬼子兵们通常8个人睡一间。一间一间来,门口站两个弟兄,枪口指好了,然后进去8个兄弟,悄悄往他们床头一站,然后同时一手捂嘴一手抹脖子,利索干净的就送他们见天照大神了。然而在处理第五间兵舍敌兵的时候,意外出现了,一个梦寐的敌兵就在他们动手之前,忽然嘶叫了一声,然后坐了起来。负责他的是名狼牙战士,根本没想到对方是梦游呢,情急之下,立刻上去捂嘴动手,动手急了点,其他人又没跟上趟,结果这名敌兵一下子没死透,瞬间力量爆发挥手打在了左边铺上,被打的鬼子立刻醒了,灯光里看见一枚匕首伸向自己,本能的反抗起来。对这个鬼子执行割喉的是名“大刀”士兵,大刀士兵都是些老兵,大都是死人堆里爬起来的,下手狠辣,不过因为没想到这鬼子反抗,一刀下去只戳中对方的面颊,鬼子受痛,立刻惨呼起来。
  站在宿舍门口负责警戒的是单人雄和一名他的手下,单人雄见暗杀已经不可能,立刻对着那名垂死挣扎的鬼子开了一枪,发出了执行第二套方案的信号。
  此时,楚天歌等人已经等在第六间兵舍门口,枪声一响,他丝毫没有犹豫,一脚踹开大门就冲了进去,双枪连射,开始为床铺上已经嚎叫着跳起来的鬼子射击。
  行动组这次为了便于隐匿行动,全部只带短枪。机枪和长枪都是狐瞳帮忙搞来的,全部留在了岗亭上。大家之前对各自任务总烂然于心,楚天歌脚一踢开大门,他身后的四个狼牙战士两个跟了进去,还有两个则警惕的注视着两边。
  小鬼子不愧是训练有素的精兵,惨叫声响起的时候,立刻有不少人惊醒了,中马大尉作为驻军的最高指挥官,衣服也不穿,立刻抓起手枪就冲出了门。他住在后排最末一间,紧靠着宿舍大楼,穿出门后就对天鸣枪,然后大喊起来:“敌袭!敌袭!全部出来列队!”而前排兵舍里的小队长、军曹、乃至上等兵们,出于责任也都第一个从铺上爬了起来,然后呼唤本舍的士兵准备反击。
  开始响起的枪声并不密,中马等人都以为只是小股敌人袭扰,当探照灯照过来的时候,还以为是已方的哨兵发现敌情,特来为他们照路呢,浑然没想到四个岗亭上有四架机枪正虎视眈眈的盯着。正对着岗亭的两个特种兵战士也够沉得住气的,当中马大尉挥舞着手枪纠集队伍的时候,他们没有急着射杀这个敌酋,而是等日军将队伍整理得差不多了,准备向前面进发的时候忽然开枪。两挺机枪一前一后的开火,百多个日军排列着整整齐齐的队伍,那就等于竖在操场上的靶子哪!“哒哒哒哒”声里,探照灯的强光下,鬼子们睡意惺忪的眼神立刻被恐惧和愤怒所替代,血肉的跳动里,第一轮射击就将几乎一半的鬼子给击倒了。
  突然的打击打乱了中马的心智,他这时才知道岗亭已经被袭扰者控制了,本能的他大叫起来:“卧——”“倒”字没能出口,他身形一晃,脑袋像个摔碎的西瓜一样崩裂开来,然后直趴趴的摔落到了地上。
  第149章 我不是孬种
  楚天歌在每个岗亭上除了安排有一名机枪手以外,还安排了一名阻击手。中马大尉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他的身份太明显了,阻击手们自然不会放弃这到手的机会。也真是巧,两个阻击手几乎同时开枪,结果两颗子弹在时间上毫厘之差全部击中了中马的脑袋。
  中马大尉没能纠集其队伍,反而将这排兵舍的所有鬼子全部送到了鬼门关上。
  前一排兵舍里那些小鬼子的境遇也好不了多少,他们衣冠不整的持着各式武器刚刚在门口露出身形,另两挺机枪同时响了起来,紧跟着,一名负责在外面监视的狼牙士兵朝没被机枪照顾到的兵舍门口扔去了一枚手榴弹。
  行动组的突袭太突然了,由于出其不意的控制了四个岗亭,居高临下的优势使得小鬼子为反扑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小鬼子兵舍倚墙而建,正好将出口完全暴露在右手上下两个岗亭的视野内。在机枪的“哒哒”声里,后排兵舍里涌出来的鬼子全部被压制在地上,连重新蹿进宿舍的机会都没有。
  有了探照灯的帮忙,两挺机枪,两把步枪就像四把死神镰刀,子弹到处必然血溅五步。后排兵舍的小鬼子一开头就被打懵了,加上中马早死,不知道多少敌人袭营的情况下,小鬼子们趴在地上,虽然勇敢的和两个岗亭里的敌人对射着,可是探照灯的光芒实在是太强烈了,而最先响起枪声的正是拥有探照灯的那个岗亭。许多人听见背后响起枪声,本能的转头望,结果立刻被强烈的灯光刺花了眼,这下虽然还能射击,但是其准头可想而知。
  与后排兵舍的同伴相比,前排兵舍的小鬼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本就被暗杀了足足四十多人,剩下的被两挺机枪死死的压在屋内,开始还敢往外冲,但是连续搭进去将近二十条狗命以后,其他鬼子学乖了,开始依靠床铺和墙壁来躲避子弹。不过,很快他们发现了转机,中马城内唯一的高层建筑、军管的宿舍楼方向传来了枪声,跟着一挺机枪调转了方向,开始朝那里射击。一个小队长和几个军曹觉得逮到了机会,赌徒的本性露了出来:如果宿舍楼里的专家有所闪失、如果那些宝贵的菌种、资料有所闪失,那大家的下场只会更加悲惨!冲出去,支那军队没有多少人!
  来吉林之前,欧阳云曾经关照过楚天歌和单人雄,小鬼子不是一般的凶残,一定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尽量减少弟兄们的伤亡。
  或许之前的进程太过顺利,楚天歌和单人雄再次会和以后,见所有人身上除了衣服上沾有敌人的血外,连被刮伤的都没有一个,不由相对一笑:小鬼子不怎么样嘛!楚天歌吼道:“兄弟们,有没有信心再接再厉,把所有的鬼子一个不留的揍下地狱!”
  士兵们和两人的想法差不多,雄赳赳气昂昂的道:“一个不留!”
  楚天歌看了单人雄一眼说:“人雄兄,听枪声后面也打得不可开交,这样,我带我这个组的去后面,前面交给你们了!”
  单人雄点点头,正欲应声,忽然面前一暗,跟着“哒哒”声忽然稀疏了下来,他心头一凛,转头看向背后的岗亭,见果然不见了机枪吐出的火舌,心中大痛,喊道:“小五!”然后挥枪就冲向了拐角处——那里,兵舍和围墙之间有一条小小的甬道。小五全名李大侠,因为家中排行老五,所以和他亲近的同伴都以小五相称。小五正是留守在右手大门方向岗亭上的那名机枪手。
  单人雄的那组的士兵见长官冲向后面,连忙跟上,楚天歌心中也很是难受,正想说:“那我们负责前面。”忽然,眼角大门方向亮起一簇小小的火苗,他一怔,在听到枪声的时候在心里狠狠的甩了自己一记耳光:楚天歌,你这个混蛋,小鬼子怎么可能不在大门口留人?!同时,他调转枪口,对着那里就是一梭子子弹。
  单人雄急着为小五报仇,却根本没想到打死小五的并不是后排兵舍的鬼子,而是藏在大门墙洞里的鬼子哨兵。而鬼子哨兵的枪口此时已经瞄准了他——腰间忽然传来火烧火燎般的疼痛感,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感觉到了他的异样,立刻有士兵叫起来:“团座,你怎么了!”
  “被咬了一口!”鬼子的三八枪子弹穿透力极大,通常都是穿体而过,应该说单人雄运气还不错,由于他的急速奔跑,这一枪只是在他腰间斜穿过去,虽然造成了一个血洞,却没伤到他任何要害器官。单人雄作战多年,经验丰富,他骂道:“该死,大门那里有鬼子!”然后再也支持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
  “啊!”几把枪口迅速的掉了过来,照向大门方向,然而微弱的光亮里,一具人影趴在石阶上,偷袭者显然一具死了。
  “去后面,为小五报仇!”单人雄龇牙咧嘴的喊着,声音尽量的大,好抑制住因为疼痛而让声音产生出的变形。
  “是!为小五报仇!”没有眼泪,只有仇恨,虽然不知道小五死了没有,但是,没有人敢去揣度这个结果。大家留下了一个叫黄旭的士兵照顾单人雄,其他人向后排兵舍冲了过去。
  楚天歌这边,恶战也已经开始。前排兵舍里被压制足有五分钟的小鬼子选择的出击时机很巧,他们才冲出来,一直梦魇般笼罩在头上的探照灯竟然熄灭了。唯一的一挺机枪忽然还在尽力扫射着,但是已经不可能同时兼顾那么多门窗。
  “为牺牲的战友报仇!”楚天歌知道头顶上探照灯的失去意味着什么,已方人少,如果没有了探照灯的帮助,那实施精确打击的机会也就没有了,要命的是,宿舍楼里的小鬼子并不是不懂兵枪的纯粹“专家”,他们虽然都是短枪,但是居高临下,已经开始威胁到士兵们的安全,如果不是对方枪法实在欠奉,现在还不知道要死伤多少战友。楚天歌继续低吼:“全部往甬道那边撤,别靠着墙壁!”
  一冲出兵舍的鬼子有的开始瞄准唯一的探照灯进行射击,有的则往这边乱射。他们显然清楚敌人的大致方向,这个时候再靠着墙壁反而容易被反弹的子弹杀伤。
  跟在楚天歌身边的都是狼牙战士,他们深悉夜战,没有人盲目开枪,但是一旦发现对面吐出火舌,他们会立刻毫不犹豫的一颗子弹反射过去,然后迅速的变换身形。只是,兵舍前面空荡荡的什么遮掩物都没有,而敌人将近二三十条枪齐射,总会瞎猫碰到死耗子。这不,楚天歌命令才出口,在他前面的纳兰飞身子一趔就扑倒在了地上。
  “纳兰!”楚天歌急忙去拉他,却被对方毫不留情的推开了,“你们——快到甬——道那边去,我——我拖住——他们!”
  “伤哪里了?”有人问。
  “肯,肯定回,回不去,了!张臭蛋,我们,我们满人不,不全是孬种!你……”
  纳兰飞是满族人,听说还出身于满清贵族,许是正因为此吧,虽然他是学生训练班老成员了,却总得不到兄弟们起码的尊重……楚天歌眼睛不自禁的变得湿润,可是他知道这个时候不是感怀的时候,他梗着嗓子命令道:“张臭蛋,王大全,把他拖进去!我们狼牙什么时候会丢下自己的兄弟?!今天不会,以后也不会!”
  张臭蛋眼里也噙着泪,他正要去拉纳兰飞,却听他骂道:“你们——真想全部死在这里吗?那样——的话,谁去完成——任——任务,快点!算,算我,求你,你们了!”最后一句话,纳兰飞几乎是在哭诉了。
  这个时候,小鬼子已经呐喊着向这里发起了冲锋,在机枪的扫射下,他们不停有人摔倒死去,可是却没有人停下脚步,楚天歌甚至听见了“八格”之类的日语叫骂声。一颗颗子弹射在他们身前左右,墙壁上不时传出“夺”的一声,他知道该做决断了,咬咬牙道:“进去!”一脚将张臭蛋朝甬道方向踢去,接着一个翻滚,站起来时双枪连发,对面登时响起两声惨呼。
  “我是满族人,但是我不是孬种!”多年以后,楚天歌还记得有那样一个夜晚,有一个年轻的声音这样喊着,还记得那一声剧烈的爆炸。
  纳兰是他这组的,他们这组人身上都带有六颗以上的手榴弹,而纳兰作为这次行动里唯一的爆破专家,他的身上还有欧阳云特地制作的一种液体炸药。这炸药本来是准备用来摧毁敌人那万恶的实验基地的,但是最后却成了纳兰和敌人同归于尽的“罪魁祸首”。
  第150章 血战
  纳兰翻滚着扑进了叫嚣着冲过来的小鬼子队伍中,然后拉响了身上的炸弹引信。“轰”的一声巨响,夜色中好似盛开了一朵璀璨的牡丹花,不同的是,这支花盛开之后,惨呼和哀嚎成了它结出的果实。
  墙壁被这次爆炸迸裂出许多碎砖头,和着血雨、残肢簌簌而下。爆炸掀起的气浪压得楚天歌几乎喘不过气来,之后的尘土、砖块、血雨洒了他一身一脸。
  爆炸闪出的光亮为岗亭里的机枪手标明了敌人的方向,没来得及扑倒的鬼子被点射击中,哀嚎着倒了下去。楚天歌借着亮光抛出一颗手榴弹,跟着双枪连发,击中了最少四个鬼子。
  这时,仅余的一只探照灯的灯光里,二三十个拿着手枪或挥舞着日本刀,穿着裤头衬衫的鬼子从宿舍楼冲了出来。东乡大佐从最初的惊慌中缓过神来,立刻组织起人手妄图对兵舍进行增援。这些人都是担任着细菌试验的负责人或者专家,军衔最低的也是少佐,他们一共有四十几人,在开始没有组织的抵抗中,被行动组一架机枪和阻击手盯着,死了足有十余个。其他人被东乡组织起来,开始有组织的行动。当然,因为机枪手的存在,他们的“忠勇”注定是愚蠢的。“哒哒……”声中,一个接一个小鬼子军官、专家被击倒,一时,这些人倒好像在慷慨赴死一般。
  负责盯住这幢楼的机枪手方庆是个“狼牙”队员,因为已经被前排兵舍的小鬼子盯上了,他趴在了岗亭上,将机枪口压得低低的,瞄准着那些小丑尽情的招呼着。
  方庆原来是吉星文手下的一个连长,这次是第二次打鬼子,心中除了仇恨没有其它丝毫情绪,所以扣动扳机的手指特别的稳健……
  几乎于此同时,单人雄那一组的士兵已经和后排兵舍的鬼子兵接上了火。最先跳出甬道的“大刀”队员是陈斯文,陈斯文是单人雄的老部下了,老上司的挂彩让他分外的恼火,他一个翻滚贴到了后排兵舍厕所的墙壁上,双眼瞪得溜圆,双手一翻放平,凭着感觉对不远处的黑影射出一梭子子弹。然后,他一个前扑,趴在地上将枪里的子弹打完。
  陈斯文的枪口冒出的火焰暴露了他的位置,立刻有鬼子将枪口掉了过来,“乒乒”声中,他刚才立身的地方砖屑乱飞、火星乱蹦。
  跟在陈斯文后面的几个大刀队员在他翻滚出去的时候,手榴弹就握在了手中,看见对面的火星,立刻有一个队员探出头去,认清方位以后扔出了手榴弹。
  轰隆一声爆炸声里,两个鬼子惨号着飞了起来。几乎同时,三个大刀队员往外面扑去,就着爆炸爆出的光亮,半空中先是扔出了手榴弹,跟着拔出了驳壳枪,半蹲起来的同时,枪口也已经找到了目标,开始猛烈的射击起来。
  对面立刻倒下几个鬼子,原先正向着岗亭瞄准射击的几个鬼子调转枪口,开始朝冒出火光的方位射击。同时有几个鬼子嚎叫着扑了上来,一边冲锋,同时猛拉着枪栓,“叮叮”声中,竟然退出了枪里的子弹。
  他们这是准备拼刺刀了,已经熟悉小鬼子战法的队员们心中有数,陈斯文翻滚中换好弹夹,冷笑着站了起来,凝立如山,手枪却开始为那些鬼子进行点名。
  对面岗亭上的机枪手因为怕伤到自己人,枪口掉向了前排兵舍,开始帮着楚天歌清除剩下的鬼子。而王东北和另一个担任阻击手的战士则冷静的瞄准着,优先照顾那些持手枪的鬼子,这些人是鬼子军官,是剩下鬼子中的头脑。
  鬼子的坚韧出乎行动组士兵的预料,他们在弹雨和爆炸声中没有丝毫胆怯的表现,嘴里不知道呼喝着什么,一边退着子弹一面扑了上来。后排兵舍幸存的鬼子,竟然有将近二十人成功的冲到了陈斯文他们面前。
  “为死难的同胞报仇!”也不知道是谁喊出这一声,陈斯文他们没打完子弹的继续冷静的向冲过来的小鬼子射出愤怒的子弹,打完子弹的则把枪插回枪套,拿出了自己擅长使用的肉搏兵器。
  陈斯文就站在那里,连续开枪又打死了三个扑向自己的鬼子,面对第四个扑到面前的鬼子,他反握枪柄右手挡向刺向自己胸部的刺刀,一侧身,双脚一个交替,跟着又是一个侧身,左手直抡出去,枪身狠狠的砸在了对方的面颊上。
  那个鬼子怪叫一声,枪刺一收,枪柄砸向他的腰胯。
  鬼子拼刺刀的水平不错,熬劲也够大。陈斯文没想到一枪身竟然没能砸死对方,稍感到有些意外,嘴中喝道:“狗日的有两下子嘛!”起左脚踢在他左膝上,右手伸出去抓住了三八大盖的枪身,跟着冲上去,左手再次砸向对方脑袋。
  小鬼子听见风声本能的想让开却已经迟了,面门上再吃一家伙,鼻梁骨先碎了,跟着眼前一黑,瘫软下去。
  就在陈斯文解决掉冲向自己的第四个鬼子的时候,他的战友也和其他鬼子肉搏上了。他们大多使匕首,还有一个使皮带,而最噱头的莫过于楚天歌那一组的卞小火了。卞小火练的是通臂拳,他最擅长的就是贴身肉搏,在这黑暗中更适合发挥这一特长,闻风辨位,一闪身让开突刺过来的刺刀,双拳便砸向了对方的面门。在狼牙训练的时候,和战友们切磋,卞小火通常只使三成的力道,纵然如此,如果被他砸实了,虽然死不了,但是疼上个把星期是正常的。现在他使足了力气砸在小鬼子的脸上,其结果可想而知。第一个小鬼子一刺刀刺空,感觉到不妙正要变招,面前一阵寒风吹来,他只听见“咔嚓”一声,待意识到疼痛的时候,意识已经左右不了肢体,直接倒了下去。
  “为死难的同胞报仇!”拳上传来的疼痛感让卞小火找到了发泄的快感,他暴喝一声,左手抓住了一杆刺过来的枪管,用力一拉,跟着右拳挥了出去,再次结结实实的又砸在了一个面门上……
  东乡大佐的运气还是不错的,或许是天照大神对他照顾有嘉吧,行动组的机枪子弹、步枪子弹、驳壳枪子弹甚至手榴弹弹片都没能亲吻到他的身子,不过,作为整个基地里最后一个去见天照大神的鬼子,他却没觉得这运气是好事。
  先是目睹兵舍和身边的皇军将士被机枪、手榴弹横扫,接着又发现皇军在和支那人的肉搏中像待宰的羔羊一般毫无还手之力,等他发现这群支那士兵非同小可的时候,他的身边除了几个躺在血泊中哀哀垂死的同僚已经没有了可战之兵。
  当楚天歌他们搀扶着受伤的单人雄等人挺立到东乡的面前,这个曾经目空一切的皇军勇士慌乱的扣动了十几下扳机,这才发现枪里早没有了子弹,他大口大口的喘息了两口,终于稳住了心神,眯着眼睛问:“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探照灯的照射下,硝烟正在渐渐淡去,血腥和硝烟味却凝聚起来,楚天歌等人的目光从东乡脸上转移到阵亡的战友身上,目光中的嘲讽变成了刻骨的仇恨。他说:“中国人!”然后摆了摆手,“按照原定计划执行吧!把他带到他们用来残害国人的实验室里,我想,他们研制的那些细菌会喜欢这最后一餐的!”
  “不要!”想起在自己手下被那些细菌侵蚀后的受害人的遗体,东乡第一次感到了害怕,他嘶叫起来:“我是大日本帝国的军人,请给我一个军人应该享有的荣誉死法!给我一粒子弹吧!求您了!”东乡的中国话说的很地道,还带点东北味。
  “你也配称做一个军人!执行任务!”
  “是!”
  “不,我要和你决斗!”
  “你已经失败了!你们的军队、国家最终也会失败,这是对失败者的惩罚!”
  ……其实除了欧阳云,没有人知道中马城里的这些日本人究竟在做什么勾当,也正因为此,当打开实验室的灯,看见那些被溶液浸泡着的已经变了形的人心、人肝、人的其它器官,想象他们以前的样子,行动组的战士虽然心硬似铁,不少人还是开始犯呕,有两个人甚至当场开吐起来。而等他们打开监狱,看见那些肢体变得奇形怪状的同胞,当那些同胞明白他们身份的第一反应是请他们结束自己宝贵的生命,战士们被彻底的激怒了!
  “日本鬼子不是人!”“他妈的,他们还配称做人吗?!”……
  言语、文字此时变得如此的乏力,因为他们竟然找不到能够形容鬼子这些罪恶行径的字眼!又一次,楚天歌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角撕开了渗出了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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