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节

  林续文心想这背后要真是一场刻意针对这边的巨大阴谋,那些胆大妄为到极点又心狠手辣的人说不定抢先将孙敬轩等人当成叛军首领就/地/正/法了,迟疑的问道:“这下一步要怎么走才算稳妥?”
  汤浩信沉默着不吭声,林缚没有跟他与林续文商议,就直接搞出这么大的动作、做好大军整装直迫山东的势态,说白了就是怕他们劝阻他息事宁人——林缚这是态度坚决的要替西河会将这次事情全兜下来。
  汤浩信没想到他们这边刚刚确定好林缚与薰娘的婚事,西河会就发生这样的变故。
  汤浩信对西河会殊不甚重视。
  江宁河帮就有十六家,江东郡内的各派河帮近五十家,西河会只是其中一家。在整个大越朝的政治版图里,西河会是无足轻重的一支力量,集结的又是泥腿子。就算这就是一出张协、岳冷秋等人在背后指使的阴谋,在汤浩信看来,也不值得为西河会跟张、岳一系公然闹翻脸。
  林缚不直接摆出如此强硬的姿态,汤浩信会劝他忍一时之气,想别的法子去捞人,想来林续文也会是这个态度,但是林缚已经摆出誓不退让的姿态,江东左营数千精兵已经集结到涡水河北岸,汤浩信、林续文都不便再劝他,而是要在这个强硬姿态的基础上,尽可能完满的将所有事情都解决掉、都不留后患才好。
  “你集结江东左营全军,下一步打算怎么做?”汤浩信声音沙哑的问林缚,“全军不经宣调而开赴异地,可不能算是一种好风气。”他没有将话说重,还是希望事情能有比较和缓的方式或渠道去解决,没有必要为了保一个小小的帮派,开这样的坏头。
  “我也是没头的苍蝇,找不到调,才找汤公与大哥过来商议。”林缚说道。
  大越朝最忌讳领兵将领恃宠而纵、拥兵自重,林缚擅自领兵直迫山东,即使胁迫山东郡司放人,林缚最差也会讨到个“恃宠而娇、拥兵自重”的指责。
  汤浩信抬头看了林缚一眼,心想他心里怕是早就拿定了主意,不过好些事情都需要这边与林续文来协调,没想到刚确定林缚与薰娘的亲事,就有这么一桩棘手的事情。
  汤浩信沉吟片饷,说道:“我去山东,想来我这把老骨头还是能发挥些作用的……”
  这时候护卫推门进来禀告,说是津海观军容副使刘直在岸上要求上船求见。
  林缚与林续文、汤浩信交换了一下眼色,吩咐护卫让刘直上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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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直心里叫苦不迭,但是郝宗成要他来这边探听消息,他也无法推辞,只有硬着头皮过来。
  晋中军闭营不出;江东左军空营而出。由静而动,江东左军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完成全面动员的作战准备,略知兵事的刘直也不得不感慨江东左军动作神速,非蓟北军能比。心里忍不住会没出息的去想:林缚真要领兵作乱,两万蓟北军留在津海,能不能撑到援军赶来支应?
  刘直犹豫了好一会儿,决定将护卫都留在岸上,津海号甲板上已经站满甲卒,林缚真要扣留他,多十几名护卫、少十几名护卫没有多大的区别。他独自一人顺着绳梯爬上“津海号”,他琢磨不透林缚究竟想干什么,但不管怎么说,不告之一声,就集结大军,也太胆大妄为了。
  “刘观军匆忙赶来是为哪般?”林缚让人将刘直直接带到尾舱里来,吩咐着给刘直多加了张矮凳,请他坐下说道。
  “汤少保与林都佥也在这里啊,”刘直强作镇静的坐下来,说道,“江东左军突然封锁仓港要进行演练,我在此之前没有接到任何通知,想着是不是自己搞错了什么、遗漏了什么,特地过来问一声,是不是我搞错了什么,遗漏了什么?”
  “我也是临时有这个念头,刚要派人去告诉刘大人以及郝大人呢,”林缚嘴唇微微的翘起来,露出生硬的笑容,说道,“津海开漕,完全依赖于往津海输送粮食的诸商户船东组织船只运输。为进一步保障运粮船队的安全,我要赶在四月来临之前,亲自视察一下环渤海湾航线的安全性与可靠性,不能耽误了运粮大计,这也算是演练的一种——第一步,我将直接率领参与此次演练的将卒前往山东登莱地区走一遭!”
  “你要去登莱?”刘直背脊汗毛子直炸,不知道林缚起兵去登莱做什么,不经兵部调动,林缚擅自率兵去登莱,这岂是拿演练就能当借口的?
  林缚眯起眼睛点点头,问道:“刘观军有意跟我一同乘船而行,共同检验这次演练的成果?”
  “不,不,不,我坐船怕晕、坐车怕颠、骑马怕摔,哪里敢给你添一个大累赘啊?”刘直连忙拒绝掉,他吃了豹子胆也不敢趟这浑水。
  “刘大人,请你回禀郝大人,这事不是仅演练这么简单,”汤浩信坐在一旁突然开口说道,“山东郡司以及户部在山东的督粮官有妄杀河帮会众之嫌,引起河帮会众大哗闹事,山东郡司事后又调来驻军,又将河帮会众视如叛军羁押入狱。眼下还不能断定谁是谁非,不过此事已经严重影响到海漕及津海仓储粮大计,老夫决定要亲自去山东协调此事。海上风浪难定、偶有海寇出没,所以我要林都监领兵护送我一程,没想到惊动刘大人过来问这事……”他这么说,是毅然将不调而动、集兵南进山东的责任替林缚给担下来。
  第13章 拥兵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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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际露出鱼肚白,十艘海船以“津海”、“集云一”、“集云二”三船为首,江东左军第一营、第三营、第五营以及工辎营第一哨二千余甲卒已经完成登船集结及军械物资补充,整装待发。
  林缚的指挥座船升起半升起主帆,座船尾舱甲板上,传令兵挥舞着双色旗帜,用旗语传达启航军令,其余九船也陆续升帆如帜,调整船头。
  站在码头上送行的人,能清楚的听见船尾绞车卷收铁链时发出“咔咔”的响声。此时西北风正盛,起锚鼓浪,船离岸便如奔马,船尾鼓起的浪涛如玉,拖出一条素白色的水带来。在距海塘约四五里远时,诸船又陆续调整方向往正南方而行,直奔莱州湾而去。
  郝宗成坐在马背上,他停在留津海港码头约两里远的海塘上,脸色阴沉的凝望离岸似奔马而行的诸船,一言不发。
  数百蓟北军精骑列阵停在郝宗成的身后,看上去也有几分肃杀之气。
  刘直抿了抿嘴唇,开春的天气,这清晨时分还是有几分寒气,四野霜白似雪,他拢了拢大氅,要挡住更多的寒气渗入体内。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骑兵,心里想林缚率江东左营主力离开,这时候留在津海的只有江东左军一营骑卒、一营武卒,不知道要将这一千余人干净利索的吃掉,要付出多少代价?
  这种念头,刘直也只是在脑子里瞎想想,当初林缚守阳信,手里也只有两千精兵,东虏围城兵力最高时有两万余,最终还不是大溃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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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退到津海港码头北侧戒严的第四营武卒在宁则臣的率领下也开始登船。他们名义上还将留下津海助漕,不过除了少部分武卒随孙尚望留在岸上督管约六千余捉俘民夫继续修港建仓之外,第四营大部分武卒都将随宁则臣退守津卫岛。
  除了宁则臣率领的第四营武卒外,在津卫岛上,还有近一千四百浙兵降卒。
  林缚当初为了避免这些浙兵降卒给岳冷秋杀害计为军功,离开阳信,将这些浙兵降卒都编为江东左营的辅兵带到津海来。
  林缚受封津海县男爵位之后,整座津卫岛都划成他私人的封赏永业田,他便将这近一千四百浙兵降卒都用去建设津卫岛——林缚这段时间来投入巨大的资源,就是要将津卫岛建设成一座坚固的海上军事基地及防守壁垒。
  时间才过去一个多月,津卫岛基地离建成之日还早,但是基本的生活设施都已经建成,第四营武卒退守津卫岛,至少短期内不畏蓟北军的威胁。
  除了第四营武卒外,林缚在阳信时,就果断的将捉俘浙兵里都卒长以上的降将都悉数斩首治罪,抽调忠诚于江东左军的老卒编入其中。虽说这部分人还是辅兵编制,目前主要用于津卫岛军事壁垒的建设,但是关键时刻,依然能作为重要武力抽调进入战场。
  除了近一千四百名浙兵降卒外,此时随林缚从阳信北上的近六千捉俘民夫,也可以说是江东左军在津海重要的后备势力。
  起初是林缚解决了他们在战后可能被清算的后顾之忧,他们除了信任江东左军、除了随江东左军北上,别无选择。
  除了少部分有田的自耕农在战后选择返乡外,大部分人都是失地或无地的贫农,战后除了留在津海当苦役、力夫外,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活路。再说他们中绝大部分人都已经家破人亡,即使还有家人存于世间,也绝大多数都给东虏掳往北地,今世难以再相见。这种种遭遇,以及对林缚对江东左军的信任,都使他们比普通的返乡难民更容易团结、凝聚起来。
  津海开海漕,林缚留在津海助漕,这六千捉俘民夫是最重要的劳力资源,无论是封涡水河,还是修港筑码头、建营垒开挖濠沟,都发挥重要作用。
  随着进驻津海的衙门、驻军及涌入津海的返乡难民越来越多,林缚则直接将这些捉俘民夫随江东左军一起迁到涡水河南岸暂住,名义上是便于用工管理,实际上是保证这些捉俘民夫的纯洁性与凝聚力。
  在以工代赈的过程中,林缚也注意从捉俘民夫当中选拔一些有威望、有能力的人委以职任。少部分人直接加入江东左军,少部分人直接用来协助管理这些捉俘民夫,并不因为他们曾给东虏驱使为攻打阳信出过力而加以歧视。也直接从捉俘民夫里挑选三百健壮组建涡水河乡营,名义上归津海县尉辖制,实际上由孙尚望直接率领。
  要一呼而应、众望所归,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林缚一向很注意区别对待降将、降卒以及捉俘民夫,将降卒及捉俘民夫当成受害者来看待,这样才能团结、凝聚更多的力量,绝不能因为一时的脑热或义愤,将能够团结的力量推给敌人。
  不管有没有林续文的配合下,在地方势力及官府势力都给摧毁待重建的情况下,林缚在津海做这些手脚轻而易举。
  为解决京畿粮荒危机,尽快的实现往津海仓储粮,打通津海往京畿的通道,诸多衙门甚至纵容林缚的行为,毕竟组织严密、高度受控制的民夫,出役劳工的效率远比临时征募的返乡难民要高得多。
  实际上,不仅与林缚同出林族的林续文不会介意林缚在津海培植势力,地方势力也不会介意林缚在津海培植势力。
  一方面是林缚对津海原地方势力有援救、光复之恩。像涡口周氏兄弟等地方势力代表,都是直接拥护林缚及江东左军的。至少在河间府给东虏摧残捣毁之际,唯有江东左军在万马齐喑的困境下,联合晋中残兵为他们赢来胜利的曙光。他们即使不念恩情,也要预防日后再落难时能指望江东左军来救。
  另一方面,地方势力这次给摧残太厉害了,无数人给掳走、杀害,津海到处都是无主的田地,这些其实就是剩余出来可以给众人瓜分的巨大利益。涡口周氏兄弟等地方势力自然也不会贪心到将所有的利益都吃下去,要是林缚与林续文一起参与进来,他们会觉得瓜分这块蛋糕更有保障。
  周氏兄弟将周氏所属的涡口寨献出来给津海都漕运司用去改造成储粮用的津海大仓,都漕运司与津海县在涡水河南岸划出四百亩地补偿给周氏宗族,实际上周氏兄弟借这个名义在涡水河南岸圈占了大量的无主荒地,一举成为河间府第一等的大田主。
  只要周氏兄弟不闹出田地纠纷,只要没有苦主来告,林缚与林续文对周氏兄弟等人的所作所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可以说是故意纵容。毕竟林家或江东左军这时候直接到河间、津海来圈占无主荒地就太赤/裸/裸了,太明目张胆了,也容易受到朝中其他官员的攻击。
  大量的无主荒地,与其落到别人手里,不如落到亲近他们的津海、沧南地方势力手里。
  在津海返乡难民越来越多,能为开海漕提供充足劳力之后,林缚就跟周氏兄弟提出以江东左军的名义向周氏宗族租种大量的田地。
  周氏兄弟也不是傻子,他们知道谁才是他们真正坚实的后盾。林缚提出这样的请求,他们就立即投桃报李的将江东左军在涡水河南岸驻营周边的两万余亩良田一起划给江东左军,算是租借。
  林缚这时候还没有借口将六千多民夫都迁到江东崇州去,要让这些人成为能给江东左军动员的潜在力量,就要解决好他们的安置问题,并且不能在安置过程中使他们分散开。他以江东左军的名义向周氏宗族租借两万余亩良田,就可以用民屯的名义将六千余民夫集中安置在涡水河南岸。
  不过在耕种形式上,他没有打算分田到户。集体农庄的形式虽然说长期实行会有种种弊端,但是短期时间里,在集中力量进行田地改良、修建水利灌溉设施以及互帮互助保持内部凝聚力等方面都有奇效。
  林缚决定江东左军撤出涡水河南岸之后,就将民夫从外围窝棚都迁入营寨居住,营寨容纳不下的,则在营寨周围建利于集体居住的大型围拢屋进行安置。林缚还打算以江东左军在南岸的驻营为基础,在涡水河南岸建成一座坚固的寨垒,与周氏新寨、北岸的津海新城以及津卫岛,共同构成完整的津海防御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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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则臣率第四营大部武卒登船也离岸往津卫岛而去。
  这时候江东左军第二营,也是江东左军最终保留下来的骑营,六百余骑卒纷纷翻身上马,在周普的率领下,离开津海港码头,沿涡水河封河大坝南行。第二营骑卒将在周普的率领下沿海岸线走陆路南行,到莱州湾的渤海县、莱州县等地与走海路的江东左营主力汇合。
  郝宗成脸色越发的阴沉,刘直坐在马背上,猜不到郝宗成心里在想什么。
  虽说江东左军名义上是护送汤浩信去山东解决昌邑哗变的危机,但是林缚拥兵前往、威胁山东郡司的意味也太明显、太明目张胆了。
  “即使晋中军哪边都不偏帮,若是蓟北军与江东左军在津海发生冲突,你有几成取胜的把握?”郝宗成突然开口问刘直。
  刘直心里一惊,暗道莫非郝宗成一直都有动手的心思不成?
  林缚有了护送汤浩信的名义拥兵去山东,自然要将江东左营的兵力部署及动向通告津海诸衙门,这样才能使他拥兵去山东的行为合法化。
  林续文等汤、顾系官员自然认为这是极有必要的;户部派遣来坐镇津海仓的张文灯等官员以及都察院派驻津海的监察御史自然是极力反对,没有将矛头指向汤浩信,却声称要上书朝廷弹劾林缚轻率调兵,甚至妄说汤浩信是给林缚胁裹着去山东的;郝宗成的态度则成为林缚拥兵前往山东是否合法化的关键。
  刘直之前一直都以为郝宗成会反对林缚拥兵去山东,没想到昨夜合议时,郝宗成本人没有露脸,却派人递话过来赞同林缚护送汤浩信去山东,也就使户部及都察院派驻津海的官员哑口无言、无力反驳。
  此时的刘直给郝宗成突然开口这么一问,心里就直接迷糊了,根本就搞不清楚他是赞同林缚拥兵去山东还是反对林缚去山东。
  郝宗成率两万蓟北军到津海来,一方面,也是名义上,是到津海来就近解决军食问题,缓解京畿供粮压力,另一方面,也有戒备、牵制江东左军及晋中军的意思。
  不管有什么借口,哪怕将汤浩信抬出来也不行,林缚不经兵部调宣,就直接拥兵去山东,多少能算是不安分了,郝宗成有除掉林缚的心思,也算正常——但是这个世道不是想除谁就能除掉谁的,首先要有这个实力才成。
  “这个,这个,怕是太冒险了吧……”刘直犹豫的说道,他怕郝宗成将他绑上蓟北军的战车,万一事败,朝廷要安抚江东左军,他就要跟着成为陷害忠良的奸臣了,说不定会给郝宗成推出来当替死鬼,他才没有这么傻。不要说他收到林缚不少好处,津海生变,津海海漕就将告废,除了津海外,又有哪个地方能保证每个月往京畿输送二三十万石米粮?
  林缚将津卫岛划他的私地,这次又将五六百武卒撤到津卫岛驻守。
  说得好听一点,是拱卫津港,不使外敌从海上来犯;说得不好听一点,卡住的正是津海港的咽喉。
  就凭这一点,朝廷就不能动林缚。
  “我只是随口说说,你紧张什么?”郝宗成绷紧了一早上的脸这时候缓下来露出阴恻恻的微笑,看了刘直一眼,又瞅向东南方向的津卫岛,他贪财畏战,倒不是一点见识都没有,这时候什么道义不道义,什么忠诚不忠诚,都靠手里的实力说话,过了片晌,又轻轻的叹道,“这个林缚毕竟不是李卓啊!”
  “啊!”刘直松了一口气,开玩笑说说自然可以,只要不玩真的就成。刘直虽然只会纸上谈兵,但也知道“兵不贵多、贵精”的道理,他是亲眼目睹过江东左军是如何与入寇东虏野战的,就凭蓟北军那群王八蛋,有什么资格跟江东左军在津海野战?
  刘直这段时间来,绝大部分时间都留在津海,江东左军在津海有什么小动作,他多少还能看到一些,江东左军明面上在津海保留三千卒兵力,但是替在能动员的战力不会低于三四千人。
  刘直能看到一些事情,不过他从来都是一声不吭,无非也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留些好做人的余地,谁知道这世道会怎么变化?
  刘直眯眼看了看郝宗成的侧脸,揣测不到他心里在想什么,林缚当然不是李卓。当年一道圣旨,李卓自解兵权,到江宁去担任守备将军,楚党想怎么折腾他就怎么折腾他;一道圣旨能让林缚、能让林家乖乖听话的放弃兵权吗?
  “不过林缚比李卓好说话也是事实……”郝宗成又突兀的说了一句,“起初我还不能确认——如今楚党内部生隙,我们即使不添一把柴,也不能拦着不让他们对掐啊。”
  刘直这时候才算是明白了郝宗成坐山观虎斗的心思,觉得背脊冷嗖嗖的,脸上堆笑道:“常侍大人说得极是,李卓可是视大人如虎狼啊,哪有林缚这么好打交道?林缚所图无非是功名利禄,他要什么,给他就是……”
  “也不能尽给他,”郝宗成冷冷一笑,“人心如深壑,你要尽给他,何时才能填满?
  第14章立场
  (第二更送上,祝兄弟姐妹们圣诞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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