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6章 绝望的燕南天
远处，燕南天静立当场，哑口无言，脸上眼中，俱都是无以复加的震撼和惊怖。
足足过去数十个呼吸之后，燕南天才深吸一口气，朝武扬抱拳道：“多谢人皇救命之恩。”
“燕教主客气了。”
武扬摆了摆手，“在三界，我们有过这样那样的间隙，但在造化宇宙，大家却不必抱着旧观念不放，不知燕教主以为然否？”
燕南天眉角微微跳动了两下，神情也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又是十数个呼吸时间的沉默之后，他才叹息着道：“时至今日，燕某才知道，我和人皇究竟差在哪里，其他不说，单是这份容人的雅量和胸襟气度，燕某便自愧不如。”
“燕教主说笑了……”
“人皇！”
燕南天突然打断武扬的声音，一脸苦涩道：“所谓的人教教主，早已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
在造化宇宙中，燕某或许连蚍蜉蝼蚁都算不上，又怎敢妄称教主？人皇如果看得起我的话，就直呼名字吧，教主二字，再也休提。”
武扬也收起笑容，目中有淡淡的唏嘘划过。
想那燕南天，当年在三界时，是多么霸气，多么雄才伟略的一个人？他虽然年龄不算小，少说也有好几十万岁，可从来都是以中年美男子的形象示人。
然时过境迁，这才多少年过去？这些年，他到底又经历了些什么？致使得昔年一个中年酷哥，活脱脱成了一副耄耋老者的模样。
虽然他的身躯依旧魁伟，腰板依旧挺直，可他的头发，却是白了三分之二都不止，那张菱角分明的面容上，也少了一些当年的锐气，取而代之是一种麻木，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沉沉暮气。
武扬叹了一口气，笑着开口道：“燕兄，不知你近段时间可曾听闻过鸿蒙仙城的消息？”
燕南天神情微变，表情似有三分尴尬，却是没有什么好隐瞒了，直接点头道：“听过。”
武扬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这老小子既然知道了鸿蒙仙城的存在，却并未选择去鸿蒙仙城定居，很显然，是对自己并不放心，亦或者说，是对当年三界的一些恩怨，无法释怀。
武扬愿意给鸿蒙宇宙的修士提供一个避风港，但并不表示他就是那种喜好用热脸贴别人冷屁股的人。
在明白了燕南天的心意之后，武扬脸上的热情也就淡了几分，直接拱了拱手道：“山水有相逢，燕兄，我们就此别过吧……”
“等等！”
眼见着武扬要走，燕南天神情微变，急忙开口叫住了他。
“嗯？”
武扬皱眉，淡声道：“燕兄还有事？”
燕南天深深看了武扬一眼，欲言又止：“人皇……”
“燕兄，你也知此一时彼一时的道理，这人皇二字，就不要再喊出来贻笑大方了。”武扬摆手打断燕南天道。
燕南天点头，很快改口道：“武兄，如果燕某现在想去鸿蒙仙城求一个栖身之所，不知武兄会答应吗？”
武扬笑了，道：“当然，说了你怕是不信，我建立鸿蒙仙城的初衷，本就是为了给所有受苦受累的三界同道，提供一个暂时的避风港。”
“武兄之胸襟，犹若天高海阔，在武兄面前，燕某实在是羞得无地自容。”
燕南天深深一揖，随即再次道：“不过可惜，武兄虽不计前嫌，但燕某，却是说什么也不能去鸿蒙宇宙居住了……”
武扬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知道燕南天肯定还有下文。
果然，很快又听燕南天道：“武兄不要误会，燕某说不去鸿蒙仙城求存，并非是放不下当年的恩怨，而是不想连累到武兄，乃自我三界无数同道。”
武扬多聪明的人，只是瞬间，就听明白了燕南天话中的意思，不禁轻笑道：“你的意思是，刚刚那个蝼蚁很不简单？”
燕南天重重点头，凝声道：“西芒不算什么大人物，可他背后的戾伊宇宙，却是来头巨大，尤其是他服侍的主子玲珑仙子，说句实话，那女人或许是燕某此生见过最可怕的一个女人。”
“那又如何？”武扬满不在乎道。
燕南天叹了一口气道：“武兄，你可知道那女人之前为何要唆使西芒来斩杀我？”
话落不等武扬回答，燕南天便主动道：“因为苦竹。”
“苦竹？”
武扬心头一动。
关于苦竹，他其实早就心向往之了。
苦竹在鸿蒙宇宙，属于几样最为珍贵的先天灵物之一，真要论起来，甚至比单株的业火红莲、灭世黑莲，亦或功德金莲还要更宝贵。
当然，若是四神莲集齐，重新融合成造化青莲，那又另当别论了。
见武扬目光闪烁，沉默不语，燕南天直接道：“武兄，燕某被戾伊宇宙那个疯女人盯上了，这辈子怕是活不成了，你我同出三界，刚刚更救了我的性命。
有道是救命之恩大如天，那株苦竹留在我这里，也只是暴敛天物，说不定还会便宜了玉玲珑那个疯女人，我希望能够转赠于武兄你……”
“哈哈哈！”
武扬大笑，“燕兄啊燕兄，看来你还是太小瞧我了，不错，我承认，对于苦竹，我很向往得到，但我武扬，还没有下作到去强取别人宝物的地步，那苦竹，既然认你为主，便是你的机缘，还是你自己留下来使用吧。”
“武兄你……”
燕南天脸色一变。
没人知道，他刚刚提及把苦竹送给武扬的话，其实并非是试探什么，而是真心实意想把苦竹交给武扬。
在造化宇宙混迹了这么多年，他一身的锐气，早已被磨灭了大半。
之前一直能够坚持下来，唯一的信念便是证道第三步。
可随着西芒横死在自己面前，燕南天便知道，自己所谓的坚持，已经变得毫无意义了。
因为按照他的了解，即便自己真的证道第三步成功，也一定不会是玲珑仙子那个疯女人的对手。
可是另一边，武扬刚刚拒绝得干脆，那同样是真心实意的。
他燕南天的人生已经走到了尽头，可武扬还年轻。
不得不说，在造化宇宙漂泊了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痛苦的磨难，再加上武扬刚刚的一席话，此刻的燕南天，心境上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必死，却不想因此而连累武扬。
他甚至已经把武扬当成了鸿蒙宇宙未来唯一的希望。
所以哪怕苦竹是他最珍贵的东西，甚至关系着他证道第三步的前程，在短暂迟疑后，他还是决定把其送给武扬。
可惜武扬不愿接受。
而根据他的了解，武扬其人，一旦做下了决定，那是任何人都无法劝说的。
深吸一口气，燕南天又朝四方看了一眼，突然沉声道：“武兄，西芒临死前虽然没有发出过任何信息，但他既死，玲珑仙子那个疯女人一定会得到消息，就当燕某求你了，你赶快离开吧，远远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你要我走？”
武扬有些惊讶的看着燕南天，“你呢？也跟我一起走吗？”
燕南天苦笑道：“呵呵，如果可以的话，老夫当然想和武兄一起走，更想去鸿蒙仙城好好转转，看看完全属于我们鸿蒙宇宙修士的仙城，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可惜我不能啊，武兄你不知道那个疯女人的厉害。
老夫敢保证，只要我和你在一起，那个疯女人一定会在最短时间内找到我……”
“所以？”
“所以武兄你走了后，我也会很快离开，和你相反方向离开，武兄放心，哪怕拼着神魂俱灭，老夫也绝对不会让那疯女人怀疑到你的身上来……”
说这话的时候，燕南天的目光不经意瞟到了远处那颗巨大的星球，带着一些无奈道：“可惜啊，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我最终还是没有寻到进入乌月星球的办法。”